梦境朦胧之中,牧春捕捉到一些声音。
像是一个困倦的男人,正在打哈欠。
“哈————欠。”
“唉,蛮蛮,什么时候了这是。”
“哈——欠。”
哈欠此起彼伏,声音听起来来自四面八方,声音的主人仿佛刚刚睡醒,而且睡了个很长的觉。
“你是......”
牧春模糊中悄悄发问,随着自己的声音响起,他的身体渐渐捕获了现状。
此刻牧春正平躺在一片纯粹乳白的空间,四肢柔软但轻松无比。
目光所及皆是平静而祥和的空间,没有尽头,这样的无垠感并没有让牧春心生害怕。巡视了整整一圈,他缓慢坐起身,揉了揉头,始终没能看见那个声音的来源。
“哈——欠。”
对方又困倦地发出一阵声音。
乳白的空间正变幻出一些灰色和黑色。
一个人形渐渐清晰。
那人形遛弯儿似地朝牧春这边走来,双臂还枕在脑勺后,偶尔做个慢悠悠的伸展。
牧春僵视着对方闲庭散步,脑海里不断翻腾,这不像梦,一般做梦我啥都记不得,现在我能明显知道我是睡着的......但这梦也太清楚了。
那身影走进了,看模样是一个青年男性,年龄最多比自己大个五六岁,但举止行为都像个老头子般清闲而缓慢。
正在牧春纳闷之时,那人开口了。
“我去,你是牧春?”他的声音很惊愕。
“啊,,,,,,昂。”牧春被这突如其来的询问搞懵了。
“好家伙!不行,你等一下。”那人说着,便将手朝牧春额头伸去,牧春来不及做出反应,只见在那人的手刚刚要触碰到眉心之时,他愣住了,紧接着闭上了双眼。
牧春感到一阵剧烈的眩晕,差点没晕倒。
这样过了几秒钟,那人长舒一口气,再次开口了。
“真是你啊......我当还没睡醒呢......”
“你......谁啊?”
“啊?”那人猛地睁开眼睛,牧春明显看到,他的两只褐色瞳孔里竟然有铜片上的字样!
“不是,你爷爷没告诉过你?”那人继续发问,声音有些焦急。
“哈?我爷爷?告诉我什么啊?”
啪!
那人猛地一拍手掌,吓了牧春一大跳。
“好么,这老东西,我就说我怎么能睡这么久,蛮,他咋就这么忘事儿呢!”
“喂,你管谁叫老东西呢。”听到别人这么说爷爷,牧春很不乐意。
那人倒是没有理会,把牧春权当空气,一边四处踱步嘴里一边嘟嘟囔囔。
看这情形,怕别是个疯子啊。牧春担忧地心想。另外,这人怎么能到我梦里呢,别是什么组织上的变人吧......而且,一听也是个碎嘴的家伙。
想来此处的空间感受起来这么安全,多少有些不真实,说不定是什么变人的障眼法。
牧春谨慎起来,沉沉地问:
“说,你到底是谁。”
话音刚落,只见那人一个激灵,然后回过身来,食指指着自己。
“我是谁?我....我.....”他此刻抓耳挠腮。“哎呀!我是谁啊我,啧......该从哪儿说起呢......”
“哦!有了。诺。”他一指牧春的手腕。
啥意思?你是我的情人左手啊?
“什么意思?”
“唉!我是那个呀,就那个,这什么年代了?你们现在管灵傅叫什么?反正就是你手腕上带着的那个东西!”
灵傅?我手腕上带着的那个东西......牧春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这才发现手链和铜片都不见了!
“哦,我就是那个东西,现在你当然看不见了。”那人注意到牧春的诧异。
也就是说,这人是我的铜片?牧春忽然想起来,在斗北巷寻找和对付“他们”的时候,手链上的铜片似乎有着温度,而且在最后阶段还变得炙热无比!
这怎么可能呢?这无性无命的东西里面寄宿了个爱睡大觉的人?
“你等会.....我捋捋。”
牧春正思索着,却瞥见那人忽然躺在一个凭空出现的沙发上,还吃起了苹果!
咀嚼声回荡在乳白的空间里。
“还别说,你也怪穷酸的,最近的记忆里只有这点儿吃的了......”那人边嚼边有一嘴没一嘴地说。
这......也太怪异了。
还有记忆里,他怎么知道我的记忆?
诸多问题应接不暇,牧春打算问那个最重要的:
“这是哪里?”
对方愣了一下,眼睛朝上眨了眨。
“你的意识里。”
“我不是在做梦?!”
“不然嘞。”那人侧目,将半个苹果丢到牧春手上。“诺,梦能这么真实嘛。”
牧春呆呆地看着手中的苹果,果肉纹理清晰,和床头柜上那个苹果无论气味还是色泽都如出一辙。
“灵傅,是我。”
对方忽然出现在牧春面前,端坐在一把太师椅上,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