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呼啸在云空, 数小时后抵达瑞典。
同国内的天气相反,瑞典晴空万里。
庄清研下了飞机, 直奔医院。
小茉莉就在医院, 这些天她通过了一系列大小繁琐的检查与筛测,具备了可以做手术的资格。手术将在三天后进行。
见她来,小茉莉又惊又喜,紧紧抱著庄清研,一秒钟也不肯撒手。
见她小小的人穿著小小的病号服,歪靠在床上,庄清研心疼不已,抱著她说:“对不起宝贝, 妈妈来晚了……”
谢挚就在一旁, 这些天他为小茉莉的事忙前忙后,庄清研看他人都瘦了一圈,歉然道:“这回多谢你了谢导。”
谢挚摇头, “谢什么,应该的。”
似怕她内疚,又道:“真的,我不累,你不知道宝宝多懂事,医生的检查全配合,吃药打针也一声不吭,从来不哭……这层楼这么多宝宝,医生护士就夸咱小茉莉。”
庄清研又欣慰又心疼,亲了亲女儿的脸说:“宝宝真棒……再坚持几天就好了。”
嗯,做完手术就能看见了,这些苦就没有白吃了。
“来,妈妈给宝宝喂饭,过些天,宝宝就能自己吃饭了,是不是特别开心?”
“嗯。”
瑞典的医院里温情脉脉,而万里之外的异国他乡,某医院的病房门,被一只手轻轻推开。
充满八四消毒水气味的病房内,躺在床上的老人听到开门声,立刻睁开眼。他是一双灰蓝色的眸子,有些浑浊,又有些累世经年的冷酷。见了来人,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都顾不上手腕的阵管,怒吼:“你来这干嘛!还不去把那女人杀了!”
这人就是加文,那日地宫陆澹白最终仍是赶到。换言之,他救了加文,但庄清研并不知道,还以为自己将AG一网打尽。
不过话说回来,加文也是命硬的,手下十有八九都死了,他却撑到了最后。
他连连咳嗽几声,情绪更加激烈,“这个婊.子!竟然……将我们那么多人都害了,我一定要她……咳咳咳……”
“先生还是先好好治疗,保重身体。”回答的人声音平静,个子颀长,正是陆澹白。他穿著羊绒风衣,表情如常,只是脸色有些白。
那一晚庄清研的刀的确刺了下去,但是关键时刻,她偏了位置,并没有刺到心脏。虽不致命,但陆澹白终是受了伤,只是他强掩著,不愿被人发觉
病床上的加文也没有查出他的异常,只一味激动,“保重什么!我们AG就从没遇到过这种事!我命令你,现在,马上,立刻把她杀了!哦不,连著庄氏的人,全部!我们要他们全都死!”
陆澹白抿唇不说话。
暴怒的加文与安静的陆澹白构成强烈的对比,加文终于觉得不对劲,扭头看向陆澹白,目光最终落到他衣襟上,那厚厚的大衣里似乎裹著什么,让衣襟略微鼓起。加文刀口舔血大半生,这方面何等精明,一会便猜到那里头就是绷带,一瞬炸裂,“原来!原来你已经去找了……”
他拔了针管冲下床,指著陆澹白暴跳如雷,“你放了那娘们!你还由著她伤你!我看你是失心疯了!你是AG的人,你对得起组织、对得起我吗?老子当年救你、养你、教你……没有我,你早死了!骨头都找不到!!可你就这么对我……你这白眼狼,王八蛋,畜生……”
他越骂越难听,但陆澹白自始至终反应平静。
等骂完了陆澹白才开口,表情清清冷冷,“伯爵对澹白的恩不敢忘,但前几天地宫,澹白也救了伯爵一命,算起来,澹白没非没有良心之人。”
“你……”加文被他气得又一阵猛烈咳嗽,“怎么,救我一回就想扯平?我告诉你,跟了我,你就永远是的我奴才,没有扯平这个词!”
陆澹白的语气无波无澜,“澹白今天来就是想跟先生说这件事的,澹白打算脱离组织。”
足足愣了五秒钟,加文像耳朵出了错一般,直愣愣瞪著陆澹白,须臾他窜起来,狠狠拽住陆澹白的衣领,“你说什么!做梦!进了AG,就没一个能出去!你生是组织的人,死是组织的鬼!”
陆澹白拂开加文的手,加文踉跄往后退了两步,这个临近年迈的老人从前身手矫健、穷凶极恶,但如今老了就是老了,性格虽然日发暴戾,但力气上渐渐不如年轻人,陆澹白没花什么力气便将他推到了一旁。
陆澹白神色冷若冰霜,“组织过去救我、培养我、我很感激,但这些年,我为组织做的也够了,伯爵扪心自问,这些年我在光远,给组织输送了多少资源?”
加文颤了颤唇,陆澹白说的是实话。与他的培养相比,陆澹白的回报更大。他倚在床头瞧著陆澹白,瞧著这个他一手培养出来,羽翼已丰的年轻人,渐渐竟腾出一种颓然的无力感。
但他很快将这种感觉压了下去,毕竟这几十年习惯了绝对掌控,他没有轻易放手的道理。缓了缓,他冷笑,“我不会同意的,你想都别想。”
陆澹白根本不顾他的话,他今天来,似乎就只是来通知一声的。
屋外的雪还在落,风不住呼啸著,是冬日最萧瑟的景象。陆澹白的声音在风雪中传来,冷静而清晰,“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