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澹白下楼之后,房里只有庄清研一个人,她慢慢坐直了身子,面上再无方才的笑意,一双眼睛在昏黄灯光中,澄澈而寒冽。
她缓缓起身,拉开了自己的化妆包。
没人知道,在这个化妆包内,有一支特殊的唇膏。
十分钟后,陆澹白端著果汁上了楼。
庄清研先是期待地接过去,但喝了一口后便皱眉,“酸。”
陆澹白讶异,“我放了不少糖啊。”又是疑惑:“而且你们孕妇不是不怕酸吗?”
“不信你自己尝!”庄清研将果汁杯递过去,陆澹白往后退,“我不爱橙汁。”
“偏要你跟我一起酸!”庄清研任性地笑,忽然大口喝了一口,往陆澹白嘴唇贴过去。
陆澹白怔了一秒,感觉有酸酸的果汁往嘴里喂,本能地想拒绝,可她灵巧的舌尖往他唇里一滑,他的思维瞬间便慢了半拍。
方才那段温存,他只是吻她的额头与眉眼,唇还没有触碰,其实内心已是蠢蠢欲动。
而且,他突然想起来,似乎已经有了许久许久,她再没这样主动吻过他。
足有六年吧。
距离最近一次她主动的亲吻,是在六年前的初冬,那会她真正是不谙世事的少女,一心喜欢著他,还给他过生日,那晚吃完蛋糕后,漫天烟火下,她踮起脚偷偷吻了一下他,脸红的不像样子。
床幔轻轻摇动,甜蜜的记忆仿佛跟著这个吻一起扑过来,陆澹白开始热烈地回应,她的唇舌依旧如那年的蛋糕般香甜,怎么索要都不够,而她唇上还有馥郁的香气,似乎是果汁的香,又似乎是别的气息……他顾不得再想,任由感官与灵魂一道沦陷。
终于,那一口果汁彻底喂给了他……而她花瓣般的唇舌,也被他里外采撷尝了个遍。
房里的灯依旧幽幽亮著,灯光将两人的影子投到墙上,交颈相拥,别样旖旎。
然而数秒钟后,这影子有了变故。
右边男人的影子忽然僵硬了,他慢慢往后仰,像电影里的慢动作。
空气绷得紧紧地,恨不得连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而左边的女人,就那样瞧著男人一点点仰下去的身体。
房间陷入死寂,而男人最终倒了下去。
※
一刻钟后,安静的别墅里传来一声喊:“张姐,进来一下。”
这喊声是对楼下保姆的,负责守夜的保姆的张姐,听出这是庄清研的声音,怕夜里主人有什么需要,她赶紧起身,跑向二楼。
进了屋,就见庄清研坐在床头,而床幔放了下来,陆澹白侧著身子,背对外躺在床内侧……
女人总是八卦的,张姐也不例外,联想著今儿晚上这两人终于和好了,莫非是忍不住恩爱了?而现在这男主人是累著了,先睡了吗?
虽然想提醒两人胎儿三个月内不宜行房,但担心多嘴惹主人不快,张姐没多说,更不敢多看,只瞟了床上一眼就将目光转了过去,看向庄清研,“夫人,有什么吩咐?”
下一刻她的话便咽进了喉中,眼前风声一动,只见一道身影闪电般扑向自己,随后身上一麻,强烈的过电感后,她再无意识。
※
夜色深深,陆宅一片寂静,除了风的呼啸,什么都没有。
陆氏的下属们还在庭院内尽忠职守的巡逻。
一道身影穿著小保姆的衣服,大大方方出了楼房。
再然后,大门的陆氏保镖就看到后车库的车驶了出来,开车的人竟然是保姆。保镖拦住车问:“张姐,这大半夜你去哪?”
里头人说:“夫人半夜孕吐得厉害,让我去买药。”
夜里大院的光线并不好,车子开了远光灯,外面的人被灯一花眼,更看不清里面人的面庞,但从外表打量的确是保姆,因为她平日出门就这样,怕冷,裹著厚棉袄围著围巾带著帽子,还戴著口罩,把整个人包裹得严严实实,熊猫一样……
虽然看起来就是保姆,但保镖仍觉得不对劲,问:“怎么叫你去买呢?往常屋内采购的事都是我们兄弟啊?”
车里保姆说:“女人的孕吐药,夫人怕你们不懂……”冬天的夜风很大,将车内人的声音吹得断断续续,而汽车的轰鸣声更压住了里头人的声音,外面的人听在耳里,并不好分辨。
见保镖踌躇著,保姆又催道:“夫人难受著呢,我再不买药回来,一会陆董怪下来,你们承担得起吗?”
都知道夫人在老大心里的地位,保镖再不敢耽搁,赶紧放行。
苍茫夜色,汽车轰地去了。
※
天地间浓如墨,汽车流星追月般行驶在阔敞的道路上。
狂飙许久以后,车子停了下来,车内人摘掉口罩,后视镜上照出一张如画容颜,庄清研。
远远地庄清研往后看了一眼,陆宅已经成了一个小亮点。那微弱的灯火中,她似乎还能看到房内最后一幕。
陆澹白躺在床上,被她迷晕了,没错,她的无色唇膏其实是一支强劲麻药。而保姆被关在了卫生间,衣服已经被她扒了下来。
这一晚筹谋,她终于骗过所有人,成功出逃!
下一步,将直奔地宫!
打开车内灯,她从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