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澹白知道她指的是庄清研,面色黯了黯,没有回答。
大秦道:“今晚是谢导送庄小姐回来的。”眼下陆澹白虽与庄清研关系跌破冰点,但这些天陆澹白仍是让人留心隔壁庄宅,所以庄宅外有什么动静他都知道。
见老大仍是沉默,大秦安慰道:“您也别难过,谢导亲自送庄小姐回来,那应该就没什么,要真有什么,就该去酒店,去庄家老老少少多不方便啊。”
这一句陆澹白脸色稍缓,他点了一根烟,用力吸了一口后像是下定了决心,“大秦,你让人好好守著庄氏……但以后她的事,除开人身安全问题,其他琐碎就不用向我报告了。”
“您这还要真要掰啊?”
“这些天想通了。”陆澹白夹著烟,面容有些恍惚,“之前的确怨她心里没我,可这些天渐渐明白了……”阴暗中他笑了下,语气有淡淡苦涩,“我跟她之间,原本就是我的罪,过去那么多伤害,是我一手造成的,如今这个局面,也是我应得的。我的存在对她来说就是一种伤害,所以为她做完一切后,我应该退场。”
袅袅烟雾的房间,这个一贯爱将内心深埋,从不对别人坦白心扉的陆澹白竟然开口说了这么多。大秦一时怔在那,待回过神来想说点什么,陆澹白已经摆了摆手,“没什么事你就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大秦慢慢退出了房。
带上门的一霎,他下意识回看房内,房里灯光幽幽暗暗,陆澹白坐在座椅上,仍然维持著拿烟的姿势,像暗夜里一座孤独的雕塑。
凉凉夜色中,大秦离开了陆宅。
一墙之隔的庄氏大院,谢挚还没有走,在书房里跟庄氏姑侄商量重事。
这次回来他就是说地宫的事,地宫在他剧组的掩护下基本完工,现在只要稍微完善下细节,庄氏准备已久的地宫除盗计划就可以开始了。
三人一直在商量,足足说了两个小时才商榷完毕。
眼看时间不早,庄氏姑侄也不好再耽搁谢挚,便要起身送他出门,可谢挚却没起身,犹豫了会他又开口了,“老夫人,清研,其实我这次来,还有另一件重要的事跟你们说。”
“什么?”庄清研问。
“是关于小茉莉的病。”自从庄清研将地宫计划交给谢挚以后,彼此就再没什么隐瞒,包括小茉莉的事。谢挚知道了小茉莉的存在,而且知道孩子是个眼盲。
他继续说:“知道孩子看不见后,我一直在打听这方面的事,最近我通过关系认识了一位瑞典的名医,他说可以帮小茉莉试试,在此之前他曾经成功救助过两位先天失明的患者。”
庄氏姑侄均是大喜,小茉莉的眼盲症这些年都成了庄氏上下的心病了。庄清研更是站起身,激动地拉住谢挚衣袖,“真的?真有这么好医术的医生?那我马上带孩子去,我明天就去德国接孩子!”
她急不可耐,谢挚语气一顿,却又踌躇起来,“可以是可以……只是这个医生有点怪。”
“怎么怪?”庄宁问:“是他治疗的方式怪,还是诊费上要价高?钱没问题的,只要能治好孩子的眼睛,要多少都可以!”
“不是,不是钱的问题。”谢挚连忙摆手,“是这个医生脾气怪。他治病有个原则,只给本国病人治,不接受任何国外患者。”
庄氏姑侄脸上的笑冷了下去。
小茉莉出生在德国,是德国国籍,如果这个瑞典医生真的坚持原则,小茉莉就必须改国籍,可瑞典算得上是全球福利最好的国家,要移民这种国家,即便有钱也非易事。
庄氏姑侄沉默著,到底姜是老的辣,庄宁看向谢挚,“这事虽然不容易,但谢导既然跟我们提了,您多半就有了打算。”
谢挚犹豫了一会,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是,我有个办法,就是怕为难清研……”
“你说!”庄清研迅速接口,“我没什么好为难。”
谢挚一股脑便说了,“不瞒你们说,因为拍过几部国际上反响尚可的片子,瑞典很早就向我抛出了橄榄枝,去年我加入了瑞典国籍。按照瑞典的移民法规,丈夫是瑞典人,那么他的妻子孩子就可以跟著移民瑞典。”
他虽然做了这些年导演,在外也早已是落落大方从容有度,但对著庄清研一直都是羞涩的模样,说到这他就不好意思往下继续,就那么看著庄清研。
庄宁接了话:“你的意思是,让研研嫁给你,那么孩子就是瑞典籍,就能治病了。”
谢挚点了点头,都三十岁的人了,脸竟然有些红,像个十六七岁的毛头小子。点头后他又赶紧摆手,“我不是要清研真跟我结婚,我们就是领个证而已,在法律上过个程序,好把国籍迁过去。至于以后……”他脸红得更厉害,手上举起了比誓的模样,生怕对方不相信,“老夫人您放心,我绝对不会冒犯研研的,她要怎样就怎样,我顺其自然,一切都尊重她的意愿。”
庄宁扭头看庄清研,“研研你怎么想?”
庄清研一时没回话,谢挚脸红得更厉害,但眼神紧紧瞧著庄清研,面色紧张。
须臾庄清研道:“行,结婚吧。”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哈,没想到是谢导吧!问答题再一次全军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