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半空,然后,一脚把挣扎着爬起的符闻又踢倒在地。
“我最后再说一次,我想走,带谁走,别说你,就是柳永州亲临,他也拦不住。”老人的声音中透着浓浓的冷意,他原本漆黑的双眸中,一道血红的光芒一闪而逝:“如果王爷执意要拦,我不介意让定安王这个封号彻底消失。”
定安王的封号和封地是可以世袭罔替的,要想让这个封号彻底消失,只杀符闻显然是远远不够的。
符闻只觉得后颈微微一凉,看着老人平静如一潭死水的表情,他直觉地意识到:这个恐怖的老家伙说的是真的,自己如果再有半点反驳之意,他真的会不计代价,不计后果,把南青城城主府里的所有活物屠戮殆,让定安王真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前辈息怒,只是……”
符闻的话还未说完,就听到一声极其惨烈的哀嚎,他连忙抬头看去,刚好看到自己心爱的灵宠影狼在金翎蜂的噬咬下变作了一堆闪烁着幽光的奇异白骨,而影狼的灵核也被一只金翎蜂送到了老人手中。
“只是什么?”老人面色平静地问道,就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符闻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这时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面前的这位老人杀心之酷烈。
“前辈……您随意,这里留下的首尾,晚辈来收拾就好。”符闻屈辱地趴在地上,几乎是闭着眼睛说完了接下来这番话。
听到这样一句极其卑微,甚至有了些恳求意味的话,祁墨司的表情才缓和了些许,他跨过倒在地上的符闻,走回祁川身边,然后一把推开了那扇被铁链紧紧锁住的大门,他先把祁川推进了门里,然后自己也跨了进去。
“哦,对了。”突然,老人再次回头,对狼狈起身的定安王说道:“你要是想报仇的话,记得自己要找的是阴谷派血灵师,祁墨司。”话音刚落,他便不再理会呆呆站在地狱道内的符闻,随手把门合拢,挡住了自己和祁川的身影。
等到符闻回过神来,匆匆拉开门查看时,两人早已失去了踪影。
…………
“嗯……祁老先生…”
“既然认了我做师父,那就叫我师父就好。”
“师父,何为血灵师?”
“哦?你都听到了啊。”一老一少两个穿着破烂如乞丐的身影在南青城城主府旁的一条暗巷里晃晃悠悠地向前踱着,此时的祁墨司身上根本看不出之前他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凛冽杀机,他就像一个普通的老者一样摸着祁川的头,娓娓道来:
“虽然你没有真正接触过御兽,但多多少少应该也见过,那些可以操纵灵兽为自己战斗的人,便是所谓的灵师。”
“大多门派的灵师,走的都是驯化灵兽,然后用自身灵力与之签订灵契的路子,这样的好处是风险很小,即使一不小心灵兽战死,对灵师本人也不会有致命的影响,只是灵力会有所下滑罢了。”
“而血灵师走的,则是更为恐怖的路子,我们这一脉的开派祖师认为万物有灵,剥夺灵兽的自由,让它们为自己而战本就是与天理不合,只有灵师本人付出代价方可对灵兽略有补偿,所以血灵师与灵兽签订契约,不会用自身灵力,而是用血灵师自己的骨血为契,与灵兽签订血契。”
“血契?”祁川的眉头微微一扬。
“对,血契。”祁墨司点头:“此契一成,灵师灵兽便有如一体,灵师指挥灵兽不必如寻常灵师一般下达命令或灵魂传音,我们驭使灵兽,便如使用我们自己的手脚一般自然而然,可以说,血契之后,灵兽就是你的另一个器官。所以在战场上,血灵师要远比一般灵师要强大。”
“但有所得就会有所失,血契之法,会让灵兽与灵师之间的联系过于密切,如果血灵师的灵宠受到致命伤害,那么血灵师也会濒死,反之亦然。”
“灵兽生则灵师生,灵兽死则灵师死,两体同命,此方可称公允。这就是血灵师开派祖师杨朱的理念,取多少,便予多少,否则何谈善待灵宠。”说到这,祁墨司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在当时——即使是现在,这种思想也太过惊世骇俗,一时间对血灵师的攻讦四起,再加上百年前,一位血灵师走火入魔,竟以自身魂魄侵入自己灵兽之体,一人一兽连屠三镇之后才被击杀,至此之后,所有血灵师,都被打为异端,玄门各家得而诛之。”
“所以你知道了吧?”老人笑着低头看向脏兮兮的小乞儿:“你这是拜了一个天下人人喊打的大魔头为师啊。你怕不怕?”
听到师父这样问自己,祁川居然真的认真思考起了这个问题,在祁墨司似笑非笑的目光注视下,他突然抬起头,严肃地问道:
“师父很强吗?”
“唔,那就要看怎么比了。”老人笑着回答:“如果只在南诏境内,那基本上没人能正面击败你师父。”
“那就不怕!”少年笃定地道。
“呃……”听了少年的回答,老人怔了怔,旋即他忍俊不禁,最后竟朗声大笑了起来。
“好好好!若论生死,不言正邪,好!”
一老一小两个叫花子,就这样消失在了巷弄到底尽头,就像融入了阴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