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话叫什么,烂泥扶不上墙,我觉得说的就是夫人带进来的二小姐。简直就是被那个什么女院迷了心窍,还想要读书,我记得听人说,读书最要紧的就是孝,二小姐真是不像话……”
“二小姐不知道是不是从原本的家里带过来的坏习气,夫人就是懦了些,本性是不坏的。只是,若是咱们是小门小户,只用关上门自个儿过还好,招待那些夫人小姐,夫人的这点气度就不够看了。不过,你别说,夫人养花真的是养的好,我可从没听说过,有谁冬日里能够养的那么好看的花,哎呦喂,那茶花可真是漂亮,叫做什么……十八学士,每一朵花的颜色都不一样。”
“你说二小姐不是有心的?说不准是以讹传讹?我可要好好与你说到说到……我可见着地上的那血了!还是自己的母亲,怎么就下得去手。夫人肚子里还有一个,头三个月本来就是最要紧的,要不是大小姐及时……”
红笺听了一阵,到后来说得越发离谱了,放重了脚步声,让厨房里的那群婆子不再多说。
那些婆子的话,红笺从来不敢和小姐说。
在红笺看来,夫人总是不肯想着小姐的艰难,夫人几乎是一颗心都剖开给大小姐看,哪里顾得上是二小姐呢。
老爷明明是娶了夫人为继室,夫人却总是过于卑谦,卑谦到了尘埃之中,让小姐何以自处?
也幸好大小姐似是也听到了风声,立了规矩。
红笺后来听到这些话,就越发少了。
简宝珍看着镜子里憔悴的自己。深吸一口气,无论如何,过了今日就好,已经是大比的日子。
等到过了大比,她便可以放松一些了。
“小姐。”红笺已经快速地给简宝珍梳拢好了发髻,“前几日,赵师傅还夸过你,这一次大比,一定可以的。”
简宝珍抿唇一笑,笑起来的时候,面上的憔悴也消了些,“恩,就看今日了。”
“走了。”简宝珍站起来,披上了披风,她走动的时候,披风微微扬起,她像是出征的女将军,披上了战袍,今日里的女院就是她的战场。
吃过了饭,简宝珍与简宝华共同在马车之中,简宝华穿着的是红色的披风,靠在窗边,照旧是拉开了帷幕。
简宝珍不知道街景有什么好看的,她与简宝华同车的数次,简宝华总是会拉开窗帷,看着街上的车水马龙。
料峭春风吹入,拂过她的脖颈,让她的嗓子眼都有些发痒。
咳嗽了两声,简宝华便笑笑,伸手准备合拢帷幕,忽然好似看到了什么,简宝华的手中动作一顿,她的眼也睁大了。
从简宝珍的角度,清晰地看到她的瞳孔微微放大,长睫颤着,眨眨眼好似想要把外头的景看得更准一些,身子也是前倾。
她看到了什么?
简宝华目光逡巡了一阵,好似找不到目标,青葱手指松开了攥着的帘幕。
马车内一下便暗淡了不少。
“姐姐在看什么?”简宝珍温声问道。
简宝华想到刚刚看的景,她好似看到了江宁世子赵淮之,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那人就匿于人群之中,她也不确定是不是见着了他。
“我好似看到了一个熟人,不大确定。”简宝华回道。
简宝珍知道从简宝华的口中得不到答案,便也不再追问。
简宝珍是看不懂这位嫡姐的,原先她以为这位嫡姐是容不得自己,后来发现,她只是……看不起自己。
想到了这里,简宝珍的手攥成了拳头,这个念头只是在心中一起,她都觉得受到了羞辱。
深吸一口气,平静了心绪,简宝珍甩开这个念头。
简宝珍原本以为简宝华同自己一般早慧,只是她早慧的……像是有苍老的灵魂驻在她的身躯里。
越是不喜欢简宝华,对她就总是越忍不住关注。
她对许多的事情并不在乎,又对点点滴滴的小事与亲人过于在乎。
像是饱经风霜的老者,有着“一蓑烟雨任平生”的洒脱,又“莫待无花空折枝”的珍惜当下时光。
再看看简宝华的稚嫩面容,简宝珍觉得自己大约是学的有些走火入魔了,才会想这些有的没的。
很快就到了书院。
前来京都里考试的人,比山长想象之中的还要多,于是这一日就放了书院学子的假,用了书院的屋。
青砖红瓦,有雀儿在墙头跳跃着,也不知见了什么,扑棱着翅膀就飞走。
查过了身,就入了内,墙上悬着的是孔夫人的画像,手中捧着玉笏。
原本还有好奇看着四周的,见到了孔夫人的画像,神色就慎重了许多。
简宝珍坐下,手心里是濡湿的汗水。
心跳的极快,甚至让她觉得几近要昏厥过去。等到见到了分发下来的试题的时候,心中安定。
深吸一口气,狼毫笔蘸了饱满的墨汁,她开始书写。
第65章 再见故人
从简宝华的角度, 可以看得到简宝珍落笔行云流水一般。
简宝华并不意外,虽说过往的简宝珍不认得多少字,但她天资聪慧, 为了进入女院下足了苦功夫, 如今作答流畅,也是常理。
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