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行头——红黑相间的条纹裤、深蓝色的套衫、一顶与上衣同色的三角绒帽——都是上等货,可是款式却有些老旧。
这意味着传统。作为信风商会的贸易代表,在神圣的盘点日,他们都会一丝不苟第穿上家主当初统一赠与自己等人的行头。
他们来自拉姆齐大陆的各个角落,许多人的长相和生活习惯,都早已受到其长期派驻的城邦的影响:有的留着胡子,有的则没有;有的面上涂着染料,有的则刺上了花纹……
但统一的着装,却令这些贸易代表一看就是一个整体,他们都是信风商会家主的忠仆。
“欢迎回到我们的家园,”信风商会当代的家主,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他的名字叫作塞恩加尔,源于他的祖父,意为“开拓者”。
在七年之前,刚刚年满十五岁的塞恩加尔就诛杀了长期把持商会、他已故父亲的左膀右臂、有着信风骑士之称的贸易总长,重新掌握了家族的命运。
与此同时,为了在西海镇立稳脚跟,塞恩加尔不单单娶了本地原先镇长奥尔加特的独女,他还将自己的几个姐妹都嫁给了附近的一些实权贵族。
有了这帮亲戚的帮助,这位年纪轻轻的信风家主很快就将商会的业务开上了一条快车道,而且还将商会的触角伸向了整个拉姆齐大陆。
西海镇这个蕞尔小镇只有丁点大的地方,本来在红松城的势力范围内无足轻重,可是却因为有着信风商会总部驻扎,现在成了整个红松城商贸最为繁荣之处。
塞恩加尔亲手为所有贸易代表都倒上了一杯蜜酒。“为了永不停歇的信风,”他端起了自己的酒杯致辞道:“信风不止,吾利不休!”
整整十二名贸易代表共同饮尽了杯中之物。他们发现,塞恩加尔身后仆从端着的银制餐盘上还富裕一个酒盅——有一个贸易代表在盘点日没有按时出席——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的一个朋友没能及时赶回来,伊耿代表陷在了君临城,”塞恩加尔平静地说道。就好像说的对象是陌生人,而并非和自己沾亲带故的大舅哥。
不过,这些贸易代表都没有注意塞恩加尔的语气,他们更关心家主话语中透露的内容:近五年里,能够为信风商会提供最可观利润的业务出了变故。
君临城是不仅是商会鲸脂产业的中心,还是商会最大的金库。只有在那里的贸易正常运转,商会才能获得源源不断的“真钞”,来维系在其它城邦的拓展出来的各种业务。
自打怪物肆虐之年过去,拉姆齐大陆的商业体系发生了许多变革。其中最为重要的一点,就是作为曾经支付体系顶梁柱的侏儒宝石币,渐渐被永序之鳞商会在君临城发行的真钞取代。
虽然这并非说明宝石币变得一文不值,但是在君临城的各个工厂出产的货物倾销拉姆齐大陆的年代,宝石币的实际购买力的确是已经不如那种真钞。现在,即便就连一些侏儒岛出产的货物,商人们也会用真钞来进行交易。为的就是能够方便下一次购买君临城出产的商品。
“尊贵的家主,”一名五短身材,皮肤黝黑,厚厚嘴唇边上留有髭须的贸易代表率先打破了这间觐见室内的沉默,“我们接下来该如何做?我的意思是,我们是不是要和永序之鳞商会进行沟通,然后选派一位合适的贸易代表去君临重整旗鼓。”
这个贸易代表的话语里。丝毫没有提及关于营救伊耿的事情,显得既冷漠又无情。然而,塞内加尔却对他投以一个期许的眼神,“你说的不错,在君临城的利益是我们不能放弃的。”
“那伊耿爵士怎么办?”有一个不太会看眼色的贸易代表突然质疑。不过,鉴于他负责的商业辖区位于红松城,这个人又与红松市长弗雷德关系不错,他这么提问倒也合情合理。
“人们需要为了自己做出的事情承担责任,”塞恩加尔瞥了他一眼,而后不咸不淡地说道。这位信风商会家主说话的态度,很好地表露了他对于这件事情的处理决定。
就在这时,两名侍者突然跑进了觐见室。因为他们身上都挂着铃铛,所以离得很远塞恩加尔等人就知道他们的到来。
“主人!”不分向后,两名侍者异口同声道。他们随即跪在了地上,每个人都用两只手捧着一封信笺,恭恭敬敬地举过头顶,等待塞恩加尔取阅。
两封信笺,每一封都用火漆封口,这是信风商会密函的特点。塞内加尔撕开了火漆,抽出里面的羊皮纸,快速阅览了一遍。
在场的贸易代表都注意到,随着两封信看完,信风商会家主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
“荒唐!”
他把一封信传给了在场的贸易代表们。那是来自侏儒岛的信笺,里面要求信风商会对其在君临城屠宰码头储存的货物进行赔偿。
“交易已经结束了,已经检验并接手了货物,现在居然要我们赔偿损失,”塞恩加尔毫不掩饰自己的愠色,“况且那些货物都是违禁品,还是伊耿自己擅做主张为侏儒们提供的。他们怎么好意思向我们索要赔偿!明明是他们给信风商会带来的损失!”
贸易代表们不太清楚其中原委。不过,塞内加尔说“违禁品都是伊耿擅做主张为侏儒提供的”,他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