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花丛,仰起头来,青金色的眼睛仿佛湖水一般倒映出公爵英挺的脸庞。
弗雷安眉峰微微一耸,片刻,失笑:“那是不可能的事情,陛下。”
“为什么,弗雷安卿?”
“古格与亚格兰的对峙由来已久,近百年来大大小小的边境战争从来就没有停过,这一代的波伦萨皇帝,他的父亲就是在与古格交锋的战场上死去的。”弗雷安淡淡的扫她一眼,“看来我要对你的课业进行必要的抽查。”
“弗雷安卿……”
“陛下,你的该回去上下午的课了。”弗雷安忽视掉她的不满,将她的手交给了前来催促的宫女。
“与亚格兰合作,真是胆大的想法。”望着女孩远去的背影,古格的摄政亲王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
“那只是陛下的童言。”哥顿参谋官表情不变。
“却未必没有道理,如果联合亚格兰,那么塔伦的存在就彻底失去了意义,不过那样,我们也没有什么好处罢了……”
弗雷安·盎格鲁的五官英挺却并不犀利,柔和的线条为他添了几分儒将的典雅,一头赭红色的飘逸长发潇洒地过了肩头,灰色的眼睛隐没在碎发后面,多数的时候沉静如海,许是因为经历的缘故,看上去比同龄人更加老成持重。他目前以摄政亲王的身份身兼宰相、统战部长、王国元帅数指,一手独揽了古格的军政大权,炙手可热的权势理所当然引起过诸如“弗雷安元帅是否会在不远的将来篡夺古格的皇位”这样的揣测。但到目前为止,除了整治内战遗留下来的隐患和与拉格龙河对岸的西防军对峙,弗雷安尚且还没有时间来考虑这些问题。
“西防军的动向如何了?”
“海因希里·索罗上将在拉格龙河东岸不断增兵,摩亚境内,似乎有大规模军事演习的前兆。”
“哦?”弗雷安若有所思的扬眉,扯出一丝淡笑,“北疆大战刚刚结束,波伦萨皇帝就要亟不可待的讨回临川之耻了吗?”
“公爵大人,夏季正值拉格龙河汛期,我军逆流渡河的风险实在是太大了,而且……”哥顿停顿一下,“目前国内的局势……”
“我有说过要主动出击吗?”弗雷安打断他,“密切注视摩亚与塔伦的动静,不要掉以轻心,还有,派人联系一下苏尔曼卿。”
苏尔曼·埃蒙斯子爵在古格没有正式的军职,埃蒙斯这个的古老的姓氏传到他这一代已经淡化为一个抽象的符号,他之所以能够在自己母国处于持续内战的这一年里躲开各种是非,混迹于塔伦繁华的首都贝城,过着风流倜傥奢侈浮华的寄生虫生活,很大程度上得益于他的姐姐曼琳·埃蒙斯,两年前就已经去世的盎格鲁公爵夫人。
这位年纪轻轻便香消玉殒的佳人生前尽得盎格鲁家族的掌权人弗雷安·盎格鲁公爵的疼惜与宠爱,放达不羁的苏尔曼子爵不过是沾了姐姐的光。
“威名赫赫的弗雷安元帅竟然会容忍自己的妻弟在外面不务正业花天酒地,败坏他的名声?”
塔伦美丽的交际花美狄亚·诺耶并不是第一次发出这样的质疑,妖冶的眼角依然掩饰不住明显的嘲讽。
“就算是爱屋及乌吧……”苏尔曼从不屑于在这种问题上为自己辩解,靠在舒适的沙龙里把玩精致的酒杯,酒吧糜烂的光影光怪陆离的打落眼角,“也许我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没有办法在米兰他的眼皮底下待下去才被放逐到这里的。”
“那样的话公爵夫人一定会很伤心,她的弟弟实在是太不争气了!”
“蓝鸟”是贝城最精致的酒吧,而美狄亚则是“蓝鸟”的主人,一头暗红色的大波浪卷发和顾盼生姿的褐色眼睛,以及袅娜妖娆的娇躯征服了不知多少塔伦的名流。现在这双褐色眸子躲在奢靡的光线里幽幽看他,平添一股冷媚的气息。
苏尔曼仰起头,闭了闭眼睛,想起那个端庄贤淑的贵族女子,阴霾一闪而过。
酒吧里来往穿梭衣饰华美的男女,营造出灯红酒绿的曼妙来。塔伦人的夜生活极为丰富,这个国家面积狭小,军事力量仅仅足以维持边境稳定和国内的治安,商业却极为发达繁荣,长久的安逸与富足生活令他们变的更会享受生活的乐趣,连同街头华灯与烟火都散发着肿胀的奢靡气息。
“我说,现在不正是国丧么,你的店还能照开?”
“做我们这行的关门大吉,你苏尔曼少爷岂不是无处可去了?”美狄亚妖媚的眼睛淡淡扫他一眼,“更何况洛瓦大公的施政纲领和他的外表一样无法激起部下的效忠心。”
“他不是已经成功赶跑他的姐姐安妮卡公主殿下了么?”苏尔曼一口饮尽杯中酒,修长的手指握住杯壁,残余的绯色液体泛起慵懒的光泽。
“那是因为他身为男人所拥有的第一顺位继承权和他的舅舅的弗朗西斯伯爵的效力,你以为塔伦的军政两界都对他心服口服吗?”
对面的佳人放下酒杯,点燃一支烟,姿势优雅宛如美丽的蛇蟒。
“我听说亚格兰已经同意遣返安妮卡公主了?”
“你的消息滞后了,汉密尔公爵已经和亚格兰的骑兵一起押送那个可怜的女人回来了,不出意外的话,已经抵达边境了。”
“这是变相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