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琬音看着眼前的顾锦目光如炬,好像什么秘密在他面前都无法掩藏只能说出实情,只要有一丝虚言就会被他戳破。
“你是李简柔对不对,我认出你了,而且绝不会认错。”见林琬音没有说话,顾锦加重语气又重复了一遍。
“在下林琬音。”
“你别装了!”,顾锦有些生气,“幼时,我在北境王府虽与你接触不多,但同在一个屋檐下,听师傅教诲,我又怎会把你认错。对吗?凤阳。”顾锦转过头,怒气冲冲的看着凤阳。
“顾锦……”凤阳不敢多说。
“你又何必难为她,坐吧。”林琬音叫诺诺沏了一壶茶。
“你现在想说了?”顾锦悄悄平静下来,把手伸向暖炉烤火。
林琬音看着他,“你想知道什么,我全都告诉你。”
顾锦攥起拳头,尽力让自己平静,“我想知道真相,十年前那个谋逆大案的真相。”
林琬音倚在暖炉旁的枕头上,看着火光,陷入回忆……
“十年前,那天我和师傅正在下棋,打赌若是我输了,就去练弹我最讨厌的琵琶,师傅赢了,我便耍赖不肯兑现诺言,师傅假装生气离开了清水苑,去了演武场,我便厚着脸皮跟着,一路上叽叽喳喳吵不停,师傅摸着我的头,说自打我在府上打碎了陛下赏给父亲的水晶砚台,被送到北境,他的府上,表面上是为了惩罚我,实际上都是我爹娘的一番苦心,想让我在他那里学多些本领,让我莫要辜负爹娘的苦心。我便答应师傅回去肯定勤练武功,精湛棋技,也表示会苦练乐理,却没想到,我再也无法完成诺言……”林琬音开始哽咽。
凤阳见状拉着诺诺回到自己的房中,让他们好好叙旧。
顾锦没有催促林琬音,拿出手帕,让她擦擦眼泪。
林琬音接过手帕,接着说:“到了演武场,一切都像往常那样,突然从暗处冲出一队官兵喊着要捉拿谋逆犯,师傅便上前询问,没想到谋逆犯竟是他周颐,官兵随便找了个什么借口就把他拿下,师傅眼神示意我和阿璇出去通风报信,出去后我与阿璇兵分两路,她去找你,我去找大师兄,半路上,我被截住,官兵说师傅已经被就地处决,让我不要抵抗,我不肯相信,奋力厮杀,快马加鞭原路返回,我不该留他一人的。”
林琬音痛哭流涕,她感觉心痛的像被撕裂,从小在北境王府长大,失去了师傅周颐,她便觉得天都塌了。
“难道没人反抗吗!”顾锦怒上心头,狠狠地捶在了桌子上。
“师傅下令全都不许反抗,他说皇帝要的只有他,过去他没有反,现在也不会,将来更不会。”
顾锦闭上双眼,叹了口气,“后来呢。”
林琬音浑身颤抖,擦了擦眼泪,“师傅被带入北境牢狱,用尽刑罚,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地方,最终没有抗住……师傅走后,官兵带着他的遗体,以谋逆罪名围剿北境王府,我们拼死想抢回师傅遗体,元纪大师兄战死,我们终是寡不敌众。我被逼到绝路,向他们大喊,我是皇城李氏将府的女儿,他们告诉我李氏满门被灭,因为我母亲出兵攻打皇城,陛下觉得是与师傅一同想要谋逆,一天之内,什么都变了,我什么都没了,心灰意冷,跳下山崖,幸得桃花谷吴姨相救,虽落下病根,却也苟活到了现在。”
顾锦听了这些只觉得心惊,“师傅为陛下镇守北境多年,战功累累,陛下究竟为何……为何要如此绝情!”
林琬音强撑身体告诉顾锦,“被贼人构陷!”
顾锦看着她问:“你此次入皇城,没有那么简单,你要做什么。”
“现在你还不用知道。”林琬音坚定的摇了摇头。
顾锦坐的笔直,觉得面前的这个小姑娘再也不是之前那个温婉的邻家小妹,现坐在对面却观之不透,他思索一番,便告辞离开暖阁。
出门后,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今晚所知道的,实在是使他太过压抑。
林琬音泣不成声,这十年来她不敢回想这些事,她怕想多了使自己懦弱,会动摇她的决心,动摇她为师傅,为李氏家族复仇的决心。
她看向窗外,“暴风雪就要来了。”
顾依敲敲门,把林琬音思绪拉回来,她开了门,顾依交给她一封信,说是顾锦让她帮忙转达,看到她满脸泪痕,忍不住担心,“小柔,你还好吗。”
林琬音挤出笑容,“姐姐,放心吧我没事。”
顾依点点头说:“哥哥认出你了吧,他一向能察觉到常人所注意不到的地方,你们幼时又在同一师门待过,所以……”
“姐姐,没关系的。”林琬音察觉到她的心思。
顾依抱住她,“那你好好休息,我就先走了。”
林琬音目送她离开,瘫倒在床上,打开了信。
“无论你所谋何事,顾锦愿全力相助,为报师恩,不必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