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杏花,我算是看明白了,这辈子,我便是混出再大的出息,在你眼里也什么都不是,你——”
这两个人,心里各自都有一个结,以至于原本好好地学认字,不知道怎么就牵起了那根火药线子,噼里啪啦地烧起来,把连个人心里埋着的痛都给点燃了,这一烧之下,真是吵个翻天覆地。
萧杏花吵到最后,也是气得想哭,理都不记得讲了,把一番狠话粗话来骂这当了侯爷的萧铁蛋。
萧战庭也是被她激恼了,恍惚中又记起过去许多事来,一时竟仿佛回到了昔日那大转子村,引起了这些年早已经慢慢消磨并隐藏起来的那股乡野性子,对着萧杏花,颇说了几句山里男人才用的粗话狠话。
恰好柴大管家跑过来,还没进门呢,就听到里面的侯爷和夫人正在吵架。
他站在门外,只听得耳朵一抽一抽的,胡子也跟着颤巍巍。
这,这,这是他家德高望重的侯爷吗?
怎么现在吵起架来又是赌气又是斗嘴的?甚至,甚至还用了这等粗俗不堪的话儿,侯爷竟会说出这等话儿!!
他家侯爷沉稳寡言,只需要瞥一眼就能让人不寒而栗,现在竟然,竟然成了这样?
柴大管家一时有些犹豫,竟然不知道自己该进还是该退,这,这若是过去,该是怎么个下场?
正在这个时候,他就听到了脚步声,回头一看,嗬,客人已经进院子了!
来的这三人,正是萧战庭的至交好友,都是昔日和萧战庭在沙场上生死相依走过来的,一个是彭子飚,此人满面胡须,皮肤黝黑,身材强健,被封为平西侯,另一个则是正阳侯蔡起悦,生得形容俊美,又文武兼通,是这几个人中最会舞文弄墨的,而最后一个则是女将军霍碧汀,生得英姿勃发,秀美无双,封为晋江侯的,也是当朝第一个女侯爷。
柴大管家见这三个人走进来,越发尴尬,待要提醒自家侯爷,却为时已晚。任凭他是如此八面玲珑的人物,此时也只能站在那里干瞪眼。
而这三位当朝响当当的侯爷,聚在一起跺一跺脚能把燕京城震倒半天城的人物,熟门熟路地正要去找萧战庭说话,却听到书房里传来了激烈的争吵声。
“萧杏花,我告诉你,你给我记住,我还没死呢!你再敢提那野男人,我真能把你的腿打断,让你一辈子下不了炕!”
“你打啊你打啊!反正现在几个孩子也认了你这个当官的爹,我这当娘的要不要也没什么添益了。现在我把几个孩子交代给你,你打死我啊!你如果不打死我,我赶明儿出门就去偷汉子!!”
“萧杏花!”萧战庭看她那活眉活眼的,分明是在挑气,还有那小嘴儿呱唧呱唧蹦出的一句句,更是直挖自己心口,明知道她是故意的,却忍不住,伸手攥住了她的手腕子。
他是什么样的力气,以前就不知道轻重的莽汉子,如今盛怒之下,自然没顾忌轻重,这下子萧杏花疼得险些眼泪就要出来了。
“你,你,萧铁蛋,你个臭铁蛋,你——”她委屈得“哇”的一下子哭了起来。
这可真是要了老娘的命啊……
而就在书房外,三个权势滔天的大侯爷楞在那里,面面相觑,和柴大管家一样,他们不知道现在是该进,还是该退。
里面的这个,真的是萧战庭吗?那个喜怒不形于色不苟言笑到木讷的萧战庭,那个说一是一说二是二从来不和人争执的萧战庭,那个沙场之上血溅五步愣是吭都不会吭一声的萧战庭?
他,他,他竟然在和女人拌嘴,而且拌嘴的内容是如此地不堪入目……
霍碧汀咬了咬牙,犹豫了一番,就要出声,提醒下萧战庭他们几个过来了。
谁知道她这边嘴巴刚张开,就见里面冲出来一团儿。
那妇人乌发秀衣,哭得脸上又是眼泪又是鼻涕的,把原本粉扑扑的妆都哭花了个,更不要说钗斜鬓散,衣摆凌乱,好不凄凉。
“萧铁蛋,这日子没法过了!”萧杏花恨恨地往外跑:“我走,我走还不行吗!”
众人目瞪口呆。
而更让他们不敢相信的是,他们威名远播的镇国侯萧战庭竟然像一只豹子般追了出来,直接拽住了萧杏花的胳膊,一把薅住了。
“杏花——”他攥住她的腕子,急着要说什么,却在陡然间,意识到了书房外多出来的这三个“人形木桩子”。
萧杏花原本还呜呜咽咽,颇有大闹一场的架势,谁知道一见有外人在,顿时傻眼了,眨眨含泪的眼睛,一时有点没搞明白,这是演得哪一出。怎么他们夫妻两人吵架,倒是来了三个看热闹的?
“大哥,嫂,嫂夫人……”平西侯彭子飚结巴着蹦出一句。
这位嫂夫人,刚才竟然一口一个要出去偷汉子吧……这这这……彭子飚脸红耳赤,他是不是该装作没听到?
而晋江侯霍碧汀抿着唇,望着那个竟然和萧杏花扭做一团的萧战庭,一言不发。
在她看来,萧战庭不是这样的,从来不是这样的,他进退有度,凡事忍让,怎么可能和个市井妇人一般见识?
而正阳侯则是聪明地一言不发,看看左,看看右,只当根本没看到眼前这两个人。
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