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说话, 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之后,才在纳西妲局促起来的目光中开口。“为什么不在现实中真正的来见我们,而是通过梦的方式出现在我面前呢?”
不等她张口说什么, 我就捏住了她的脸, 把她捏成了一个金鱼嘴, 微笑道。“看来是出不来,哎呀呀, 堂堂须弥草神, 居然被自己的子民所软禁了……”
“呜呜唔。”纳西妲说不了话, 小手试图把捏嘴的手掰开,但是——完全纹丝不动!明明并不痛, 说明捏的不紧, 但是她连一根手指都掰不动。意识到这点后, 小草神浑身都冒出沮丧来。
我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用力,然后泄气。小小一只, 掰我的手的力气可以忽略不计, 纳西妲的力量偏重于精神,身体反而十分柔弱, 随随便便就能限制她。
或许正是因为这样, 曾经那些虔诚的信仰着大慈树王的家伙,才敢对她如此的不恭敬, 甚至僭越——认不出自己的神明, 还软禁了新生的神明…这种信徒, 还要来做什么?
他们的信仰, 连如今的须弥的一些年轻人都比不过。
我松开了手, 因为嘟着嘴巴话都讲不出来还垂头丧气的纳西妲实在是太可怜了——也特别可爱。
“对我来说出不出去都一样啦…而且现在还有重要的事要做, 待在净善宫反而是件好事。”纳西妲摇摇头说道。
纳西妲其实是没有曾经的记忆, 即使她知道自己或许就是上一任草神枯萎之后的新生——她们应当是一个人。
但是,对于什么都不知道的她来说,没有记忆的她,和曾经的大慈树王,是两个神。
所以,她也不曾对教令院那些人的做法有什么异议。
毕竟对于他们来说,她的存在,正是验证了上一任的草神真的逝去了。
年幼的她努力学习着做一个合格的神,只要子民能够获得幸福,她别无所求。有人爱她,她会高兴,无人爱她,她看着爱的子民幸福也会高兴。
而且、她知道的,还是有人,会因为她仅仅是她——是纳西妲,是小吉祥草王,而愿意和她做朋友。
就比如眼前的重霄,璃月的魔神,也是岩神的伴侣。
纳西妲还记得她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时候,教令院的人还没有找到她,她生活在雨林之中,懵懂而无知。
然后在一个阳光明媚的雨后,她坐在树枝上看风景的时候,重霄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好小只。”踩着岩造物飞在空中,弯腰将脸凑近自己的重霄如此说道。然后猝不及防的就把她掐腰抱起举高。
“但是出人意料的可爱,哎呀,纳西妲,我还第一次见到你这么可爱的样子。”
啾!
纳西妲被亲了一口。
她当时完全傻住了,脑子里全是她是谁?她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她为什么亲自己?乱七八糟的想法,脸涨得通红,连话都不会说了。
而抱着她的重霄还在跟人说话。
“钟离,真的不能带回家吗?钟霄和魈,一定很愿意有个妹妹的。”
“…唔,这个真不行。”
“欸,真可惜……”
阳光懒洋洋的洒落,空气弥漫着雨后的清新气息,而纳西妲,有了新生以来认识的第一个和第二个朋友。
来自于邻国的神明,重霄和钟离。
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的身份,还有责任。仿佛是一个引子,那之后,纳西妲总会梦见一些断片式记忆,记忆之中是上一任的草神,还有她的友人们。
是以不存在之人的视角,看着他们相聚,饮酒,唱歌,跳舞。诸神的宴会和寻常人的宴会没有不同,大家聚在一起,都是为了聊一聊彼此的近况,或者交流一些有趣的故事。
梦中,她能看到上一任的草神,是一个和她完全不同的女性。优雅又高贵,和那位花神之间相处十分亲密和谐。
正是因为这样的视角,纳西妲才对重霄说的自己就是上一任的草神的事情没有任何实感。
看见那些画面,纳西妲只会被其中的情感感染感到开心,却不会有任何这就是她的记忆的感觉。
她只是旁观者。
“纳西妲,你被关傻了。”我捏住她的脸,往左右扯开。“被迫困囿净善宫,和你不愿走出净善宫,可是两回事。”
“唔那个不重要啦……重要的是其它的。”纳西妲一边含糊说道,一边拉下我的手,带着我向梦境深处走去。“你跟我来。”
众神宴会的画面消散在身后,我随着纳西妲的脚步,一点点的走入了这片梦界最深处的地方。越是往前,地脉的能量就越强——
“快要到了。”纳西妲说。
光亮的梦消失在身后,而周围也愈发黑暗。但是黑暗之中又生出了朦胧的光点,像是萤火虫一样,从稀薄,到逐渐照亮周围,化作大片朦胧光带环绕着我们。
脚下的触感也逐渐从平整过渡到凹凸不平…像是从青石板路上走到泥土路上的感觉。
光亮已经化作了梦幻的紫白色,而面前的道路也逐渐清晰——被我们当做路走的,是粗壮的树干。
我意识到了纳西妲要带我去的地方。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