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毒?!”林盼娣被她吓得手脚僵硬,庆幸自己还没有下嘴。
向时雁端起自己的杯子仔细嗅了嗅,再度确定了自己的猜想:那水中有一股妖物的腥味。她的本命灵剑惊邪对毒物瘴气等最为敏感,虽然水中毒素极为微小,临入口之时它还是发出了警报。
一州之府,人气鼎盛之地,寻常若要有什么妖邪,也是人魂化鬼。妖族有自己的地盘,又有人妖协议在,轻易不会在人修的领地作乱。
水中妖气是从何而来?
向时雁正在思考,一抬头便看见她带来的小姑娘拘谨地站在桌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向时雁还以为是她身体不舒服,结果林盼娣扭扭捏捏地道歉:“对,对不起……我竟然把仙长带到这种宰客的黑店了……”
“你是不是话本看多了?”向时雁被她吓了一跳,看她慌慌张张的样子有点好笑,知道小姑娘又在胡思乱想,“我方才查看一番,此毒十分微小,若不长期服入基本上对身体不会有影响,哪家黑店会用这样的毒药。”
林盼娣听了长出一口气,刚想说什么就看到向时雁对她做了个嘘声的动作。
门外传来脚步声,接着是敲门声和店小二的声音:“客官,您叫的菜好了。”
林盼娣还以为两人是要假装中毒,当即慌乱地又坐又趴,一时难以决定自己装昏的动作。向时雁这下真被她逗笑了,没想到这女孩平时竟像只小鸡仔似的,手忙脚乱倒也可爱。
听见里面人说门没锁便推门进来的店小二一眼便看见端庄地坐桌前的贵气公子掩嘴轻笑的样子,分明是男子样貌,不笑的时候也庄重威严,怎么稍微带上些许笑意便如此勾人,那双桃花眼平白染上些情意,他只觉得自己从没见过这样的美人,与这人一比,就连寻花斋的花魁们也像乡野村妇……呸,怎么能将客人与那花街柳巷的女子相比。
店小二站在门口脸红了一阵,才僵硬地对恢复清冷表情的向时雁点点头,进门为两人布菜。
果然,或许是水源相同,这些饭菜也带着一点妖气,大概也含有相同的毒物。向时雁不动声色,抬手倒了一杯水递给店小二:“小二哥辛苦了,喝杯水再走吧。”
年轻男子的脸突然涨红了,腰弯得愈发深,半是感动半是羞涩地接下那杯水牛饮而尽,看不见一点勉强的影子。饮罢,他对向时雁道:“公子要的盆我一并带来了,您看放在哪里好?”
“放在桌上就好。”
小二道了声好,将木盆放下,便转身离开,临走还小心地替二人将房门关上了。走廊上,店小二摸了摸鼻子,心道这位公子不光生的好看,心地也好,只是他带着的那小童,看自己的眼神不知为何却很奇怪……
林盼娣对店小二的嫉妒之情在反应过来向时雁在骗他喝毒水时已经散的差不多了,转而对他有些同情怜悯。不过,喝上仙长亲自倒的茶也足够让人羡慕了,换做盼娣,不要说是这一杯毒性微弱的茶水,就算是鸠酒她也照喝不误。
见女孩一直盯着门发呆,怕她心有芥蒂,向时雁便放下手中那杯正在研究的毒茶,向她解释道:“我已确认过,这种毒就算长期使用也只会使人疲惫虚弱,体弱之人或许会生病,但对这样健康的壮年男子短期内是没有什么妨害的。”
林盼娣迟钝地点点头,心想自己其实对陌生的店小二的死活并不是特别在意,但说出来显得她没有人情味,恐怕会被仙长不喜,她就默不作声地接受了对方的解释。
“对了,你过来。”向时雁将木盆朝她这里推了一点,对她招手,“你在湖底待了那么久却没有溺水的表现,不知道是水鬼做了什么,我为你检查一番。”
女孩想起那个矮丑的身影就要吐了,即使胃中空空如也,她还是忍不住干呕了一下。
女子冰凉的指尖随即攀上她的脸颊,拇指捏了捏示意她张嘴,小村姑脸颊立刻升温,有点不情愿地张了嘴。林盼娣有几颗牙是新长的,可能是营养不良,发育也迟,喉中那个小红果好像随着主人视线飘忽而颤动,向时雁另一只手隔着衣服抚上她的肚子,神识从她口中进入。
直到林盼娣嘴张得下巴酸痛了,她才收回手,颊边颈侧冰凉细腻的触感突然离去,她却觉得有些不满足。
“没什么大碍,一点湖底的污物。”向时雁将杯中茶水倒了,默念法决,手指在杯沿划过一圈,好像有一股林盼娣看不见的水源正在流入杯子,缓缓将它注满,女子将杯子朝她推过来:“喝了。”
林盼娣没想到自己方才所想竟然成真,一时间有种所思所想都被洞见的羞耻感,拿杯子的手都有些颤抖。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她总觉得向时雁变出的水都要比寻常的水清甜一些,一边喝一边嘴角都不自觉地勾起来——
她毫无预兆地吐了。
正好吐在向时雁推到她面前的木盆中,她一整天没吃什么东西,呕吐物看起来倒也不太恶心,只是在向时雁面前呕吐让她突然有一种泪崩的冲动。
林盼娣觉得自己快要把整个胃都翻出来了,呕吐感才渐渐停止。女孩不受控制流下的泪水淌了整张脸,她慌慌张张地转过身去用袖子将脸擦干净。
向时雁将木盆搬到桌下,对林盼娣无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