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
母亲是活活被父亲气死的。
苏和静攥紧了自己的指甲,让疼痛熄灭自己的怒火。
这世道上的男人本就如此,花心与多情闹出事后只会留下几句风流笑话罢了,哪儿会像女子一般赔上命和名声?
裴景诚他不明白自己,唯一明白自己的人已如天上月一般高不可攀。
这一夜,裴景诚宿在了澄风苑里。
待身上的男人餍足后,苏和静才拖起自己疲惫的身躯,欲往净室去洗一洗身子。
待她回到床榻边上时,裴景诚已宿在里侧熟睡了过去。
苏和静面色沉凝,心里升起了几分屈辱。
裴景诚如今竟花样百出,做那事时说出来的浪词也刺耳的很儿,像是话本子里的勾栏活计。
他是从哪儿学来的这些招数?
方氏虽是婢女出身,却也是个良家子,断不会这般放浪形骸。
苏和静在心内盘算了片刻,料定了裴景诚定是在外头养了外室。
翌日一早,苏和静服侍着裴景诚穿戴好衣物后,便当着他的面捡了些药材送去了裴永言那儿。
裴景诚赶着去当值,闻言便匆匆扫了苏和静一眼,说道:“言哥儿还小,不必送这些去了。”
苏和静挑拣药材的手一僵,随即便挤出了个笑容道:“他身子素来不好,少不了这些温补的药材。”
裴景诚执意道:“你私库里的药材也不多,从我账上走吧。”
苏和静霎时便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原是怕自己害了他的宝贝儿子,既如此,她倒也不必眼巴巴地将这些名贵药材送出去。
“爷快出门吧,千万别误了时辰。”苏和静莞尔一笑道。
待裴景诚跨出澄风苑大门后,她脸上堆起来的笑容才垮了下来,她让丫鬟们将药材抬回自己的私库去,又道:“去黄忠家的那儿要来这个月的账本,我仔细瞧瞧。”
冬吟差使了个小丫鬟去了,扶着苏和静坐在了贵妃榻上,抱厦端上了一杯花果茶,道:“大奶奶今日脸色瞧着不太好。”
春染臊红了脸,捂嘴一笑道:“昨日世子爷闹得太厉害了些。”
苏和静笑着拍了拍春染的手,嗔道:“浑说什么?”喝下一口热气腾腾的花果茶后,才问道:“秋桐那儿怎么样了?”
抱厦接过了话头,说道:“先头那两日还哭的跟什么似的,这两日已是好多了。”
秋桐在自己身边待久了,从没吃过什么苦,又是个直来直往的笨脑瓜,初去庄子上自然受不了这等贫苦的日子,但愿她经了这些时日的磋磨能聪慧些。
“待她办完了亲事,我再使个法子将她调回府里。”苏和静如此说道。
话音刚落,外头便响起了一阵喧哗之声。
而后是一阵风般地小庞氏穿着一身大红色花布罗,不打一声招呼便走进了澄风苑的正屋,鬓发上簪着的珠翠随着她摇曳的步伐而玎珰作响。
小庞氏拿着小厨房的账本,苦着脸与苏和静说道:“嫂嫂,这一回你可要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