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川整个人直接僵在门口。
雌虫心如海底针,他本来以为这次意外受伤会让克莱西态度有所软化,这样他就能找到机会和克莱西掰扯清楚人虫之间的观念差异。
克莱西又不是那种成天喊着“我不听我不听”的虫,但凡有机会解释,他就有把握消弭误会。
然而,克莱西连门都不愿意开就要和他分手。
陈川当然不可能接受。
他又敲了敲门,无奈又包容的说:“将军,你我会走多远是我们两个人的事!”
“……”
房内寂静无声,但陈川知道克莱西一定听见了,一道单薄的门板绝对无法阻隔他的声音。
“既然是我们俩的私事,你就不能单方面做决定。”
“你至少要给我一个理由。”
“……”
漫长的沉默后,房门“咔”一声打开了。
克莱西穿着一件薄衬衫、一条看起来质地就非常柔软丝滑的西装长裤和一双毛拖鞋,出现在陈川眼前。
上将一如既往的清冷淡漠,再柔软的装饰也无法遮掩他身上凌厉的气息,他就像高悬空中的达摩克里斯之剑,叫人不敢仰望。
他半抬着眼,下颚扬起一个不明显的幅度,这个时候,陈川才忽然发现,上将似乎比他矮那么一点点,从这个角度看下去,能轻易地数清那浓密纤长的睫毛,连带着衬衫下的雪白也一清二楚。
陈川意识到这是冒犯,慌乱地错开眼,连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了。
“我可以给你一个理由。”
克莱西后退半步,把陈川让进了病房。
陈川很快冷静下来,如今最重要的是弄清楚克莱西怎么忽然之间要和他分手,其他所有的事情都能往后放。
克莱西把陈川引到沙发前,示意他坐下,但克莱西自己却站的笔挺。
陈川乖乖坐下了。
他大抵能感受到克莱西不喜欢被人俯视,自己刚才看他的时候,他还很小幅度的垫了脚。
陈川灵光一闪——之前没发现他比克莱西高了那么一点,难道是因为……克莱西在两人近距离接触的时候一直悄悄垫脚?!
不知为何,陈川觉着他知道了一个惊人的秘密,既致命,又可爱。
上将不知道自己的小动作被发现了,他依旧是那朵临渊盛放的高岭之花,开在陈川摘不到的悬崖峭壁上。
他静静俯视着陈川,那个最无懈可击的理由又在心间转了几转。
“你太弱小了,我们不合适。”
这话几乎就有点侮辱虫格了,陈川也听得一愣,好不容易装出来的严肃顿时破碎,差点笑出声来。
这……只是什么霸总发言!
陈川脑内顿时窜过无数言情金句,然后真的笑出了声。
他看着用冷气掩饰难过的克莱西 ,想,上将的经历确实很有霸总那味儿了,说他龙傲天都不为过。
只是这样的口不对心的借口实在是……
克莱西因为陈川这一声笑,脸色更难看了,漂亮的眉毛高高皱起,眼神如刀,却是温柔一刀。
陈川无视克莱西的冷漠,拉了拉他的袖子,就像一只真正的雄虫一样,强忍着笑意撒娇:“将军,我弱没关系,有您保护我啊。”
克莱西:“……”
你们人真是……上将的修养不允许他说脏话,他也找不出合适的形容词来描述这个笑笑的陈川。
他说了那么过分的话,换做任何一只雄虫都该翻脸了,他为什么……为什么还能笑着撒娇!
铁血上将受不了这个,他伸手想扯回衣角,却被陈川趁机抓住了手。
“放开。”克莱西几乎是用了全部的控制力,才用命令的口吻说出了这句话。
可惜,陈川上辈子干社工的,什么奇葩的事情没见过?
应对克莱西这点小情绪对他来说简直就是毛毛雨。
谋略他不如克莱西,但论处理感情问题,十个克莱西也抵不过一个陈川。
陈川点点头,却没松手,认真的告诉他:“将军,如果您想和我分开是因为两个半小时前的那场意外,那我真的不接受。”
“是我没打招呼就进了你的病房,是我不知天高地厚的接近你,你揍我一顿是应该的。”
克莱西几乎是震惊的,又隐隐有些愤怒。
这只雄虫……不,这个“人”一看就是在安定平稳的环境里长大的,没见过战争,甚至都没受过什么严重的伤害。
虫族的医疗水平也太高,让他疼过最初的那46秒就陷入了沉睡,再度醒来已经又活蹦乱跳了。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昏迷了整整三天!
那些锥心刺骨的疼痛没能教会他规避风险、生命可贵。
克莱西气笑了,他一把甩开陈川,双手抓着他的衣领,轻而易举的就把人从沙发上拽起来,顶到旁边的白墙上。
那如钢铁般地手硌得陈川锁骨生疼,废了好大劲才只是低低抽了口气,没叫出声来。
“疼吗?”克莱西问的轻声细语,就好像动手的不是他,只是内里不知翻涌着多少难以捉摸的情绪,叫人胆寒。
换一只虫站在这儿,绝对已经趴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