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陈川下意识垂眸,克莱西的光芒太过耀眼,他都有点不好意思看。
现在,他可没有之前那种反手握住克莱西手的勇气了,没谈过恋爱的雏鸟脸颊微微发红,磕磕巴巴地回说:“您不必向我承诺什么……我是真的……讨厌家暴男。”
“嗯?家暴男?”克莱西微微挑眉,整个人都生动了许多。
陈川又解释:“就是伤害自己伴侣的人……虫!”
克莱西抓住了某个重点,含糊的“唔”了一声,笑着眯起眼,握拳的手缓缓松开,伸出一根食指,轻轻点了点陈川胸口的位置,说:“跟我出来。”
陈川听话地跟出去了。
等他走出病房才想起自己那白玫瑰还在墙边的地上,连忙走快了几步,但还是没能快过克莱西。
雪白玫瑰上的陈露还未褪去,迎着日光闪烁,克莱西把玫瑰拥在心口,似笑非笑的眉眼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引诱,他问陈川:“阁下,我有幸得到其中一枝吗?”
陈川点头,然后说:“这一束都是给您的!”
克莱西满意地笑了,黑发黑眸的俊美雄虫在这一刻变得格外顺眼,克莱西抱着白玫瑰走在前面,感叹般地向虫神祈祷——希望这只雄虫真如他表现的这般美好,希望这样美好的雄虫能归他所有。
某种程度上来讲,陈川的认知无比正确,人类和虫族用的是完全不同的两套思维。
人生来弱小,是不依靠协作就无法生存发展的生物,比起战争,他们更渴望和平。但虫族不一样,尤其军雌格外不同。
他们在漫长的进化中褪去了庞大不便的旧躯,但人形对于他们来说也不过是个便于行事的壳子。
无止尽的宇宙战争培育了他们好胜、争强的个性,血火中博得一条生路的军雌更是如此。
尽管克莱西早已不必亲自与异族搏杀,但鲜血浇灌的白玫瑰依旧野心勃勃,他渴望得到一切美好而独特的东西,荣誉、功勋、乃至于伴侣。
上将在闲时会看甜腻的偶像爱情片来娱乐,也是出于这样独特的占有欲。
他是全帝国最优秀的雌虫,凭什么不能得到一只好雄虫?
陈川在克莱西面前表现得太好了,甚至超过了他对优秀伴侣的一切想象,伟大的郁金香上将动了私心,想要得到的念头越发强烈。
上将愉快地把雄虫带进一间狭小的医用审讯室,啪一声,锁上了门。
他向虫神祈祷,希望这只雄虫壳子里真的居住着不属于雄虫的高尚灵魂,那么,他就可以凭借这个秘密独占这美好的灵魂了。
“借壳重生的故事我也读过很多,但亲眼见到依旧觉得震撼,你说是不是啊,阁下?”
一声“阁下”敲在陈川心上,毫无铺垫地质问,惊得他脸色蓦然一变!
哪怕他很快反应过来克莱西是在炸他,第一反应也已经把他完完全全暴露了。
暗色的审讯室里啪一声响,白炽灯亮起来,阴恻恻地悬在顶上,摇晃着吱呀作响。暗淡的白光投在陈川身上,硬是把这个高挑英俊的男人照出了几分苍白。
巴掌大小的通风口被铁栏杆切割成规整的五块,不时有风从里面吹出来,吹得陈川遍体生寒,手脚冰冷。
大脑飞速转动,那些露馅的破绽一个个从眼前划过,最后落在一个“人”字上。
陈川无奈地低笑一声,他对克莱西的滤镜太厚了,以至于从没想过对他设防。
陈川甚至苦中作乐的想,就算他防着克莱西,估计也就是晚两天露馅罢了,一个生长在和平社会的年轻人类,怎么斗得过克莱西这种血火中来去从容的野心家?
别人家是爱情至上的甜宠霸总,我家是心思缜密的野心上将
陈川闭了闭眼,拉开凳子坐下去,他清楚自己不是没有回旋的余地,克莱西在这样私密的条件下询问他,就是想给他一个机会。
“但无论如何,将军,我对您没有恶意,那束玫瑰也真的和您很相配。”
克莱西笑笑不说话,他抱着玫瑰坐在陈川对面,手指轻轻拂去露珠又收回来抵住下颚,“帝国的安全无论何时都必须放在第一位,所以……”
陈川略显紧张地坐直,等待着克莱西的审判。
克莱西说:“所以,从今日起……你将由我亲自看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