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造桥梁的事情,不过多久必然便会传入那些人的耳中,桥梁炸断了可以找来谢容宣重建一座,但是谢容宣却一定不能有事。
那些人若是当真知晓了此事,他们这一路必然会遭到许多袭击,而闻音也知道,自己必须要豁尽全力才能保证谢容宣的安危。
离开敬州之后,闻音没有选择原路返回,而是选择了另一条并不好走的山路。
面对众人的不解,闻音自是说出了自己的考量,然而这也意味着他们选择了一条更加崎岖难行,也需要花费更多时间的路。
对此闻音毫不在意,与那两三天的时间相比,众人的性命显然要重要许多。
于是众人又开始了在山野间赶路的日子,因为没有代步工具,又带着谢容宣与几个孩子,众人前行的速度自然比来时慢了不少,而也正因如此,无法在天黑之前到达任何城镇,他们便只能在山野之间露宿。
头一个夜晚,众人是在一处山谷中过夜,闻音带着阿哲等人先是去找来了一些食物,回来的时候才发觉谢容宣正带着几个孩子在周围拾柴,捡拾好了木材之后,谢容宣并未亲自将木材送过来,而是让三个孩子当中最为懂事听话的元子捧着木材送到了闻音的面前。
闻音捧过木材,道了声谢,目光却是不由自主的到了后方谢容宣的身上。
谢容宣站在老远外的一株树旁,不知是否是故意,侧着脸不让闻音看清他的面容,似乎在听着这方的动静,又似乎什么也没有在注意。
但纵然如此,那道疤痕依然清晰可见。
闻音心中不知是何滋味,低头问面前的少年道:“你叫元子是吗?”
元子虽不知道闻音的身份,却也知道闻音才是这群来接他们的人当中身份最高的,少年心中自然都有着对强者的崇敬,听得闻音发问,元子眼睛骤然一亮,连忙点头道:“是、是的!”
闻音看着少年的模样,挑眉笑到:“我们捉了些野物回来,你会烤肉吗?”
“我会!”元子连连点头。
“那来一起吧。”闻音回头往众人早已经整理出来的一片空地走去,元子连忙跟在闻音后面走了过去,两人折腾了一会儿没多久就生好了火,打理好了那些捉回来的野鸡野兔,开始烤起了东西。
阿哲与其他几名武林人也开始过来帮忙,闻音一面烤一面也没有闲着,状似不经意般问身旁的少年道:“谢公子……就是那位容先生,你认识他多久了?”
元子丝毫没有听出闻音话语中的试探意味,他埋头认真烤着东西,认真应道:“你说那位怪……容先生啊,其实我们也是到书院出事的时候才第一次见到他的。”
“是吗?”闻音微有些失望,书院出事不过几个月之前,看来想要从这少年的口中打探事情,恐怕是打探不到什么了。
然而少年很快又道:“不过我其实很早以前就听先生说起过他了。”
闻音当即问道:“你听说了些什么?”
元子凝神注视着眼前火堆,像是在认真回忆,片刻的静默之后,他低声道:“应该是在两年前,我也是听先生说的,他说那段时间他正好有事去了青州,结果没想到在路上遇到了一个浑身是血的人。他见那人还活着,就将人救了下来,带他去找到了附近镇上的大夫。那人伤得很重,所以在镇上养了很长的时间,先生没有办法一直待在那里,所以就先回来了,然后每过一段时间都会再去镇上看他一次,这样断断续续过了半年多的时间,那人的身体才终于好起来,不再需要先生奔波照顾。”
说完这些话,元子低头沉默了下来,闻音并未接着问下去,因为她发现自己无法就这般问下去。
谢容宣受过重伤,那伤用了整整半年的时间才好起来,闻音不知究竟要怎么样的伤势,才需要这样长的时间去调养。
而如今,那个曾经受过这样重伤的人,却仿若无事一般神色平静的坐在这里——
闻音视线不经意再次掠到了谢容宣的身上,谢容宣这时候已经在另一处火堆旁坐了下来,旁边是几名武林中人,谢容宣与他们笑着交谈,身旁还靠着一个受伤虚弱的少年小春,他低头照顾着小春,目光温柔而宁静,似乎就连脸上的那道伤疤也柔和了几分。
两年的时间,在谢容宣的身上刻下了某种痕迹,他看来似乎哪里也没变,但似乎又变了许多。
他曾经经历过何种的绝望?
他又是如何在这样的经历之后,还能有这样的眼神?
“闻音姐姐。”元子壮了胆子,缓缓抬起头来,睁眸看着闻音道:“你是他的朋友吗?”
闻音一怔,旋即点头笑到:“是啊,朋友。”
·
夜中的圆月渐渐黯淡了下来,山林中的风夹带的凉意也更重了,一行人吃过东西便该为迎接明天的赶路而开始休息了,然而眼见众人各自休息,闻音却是褪下自己的外衫,起身往另一侧走去。
她所去的那处是谢容宣休息的那方,只不过她还没能走上几步,迎面便又撞见了一人。
那人手中也拿着一件东西,他虽与闻音相对而立,却是将头微微别过,避开了与闻音的视线交错,让闻音无法看清他的面容。
然而纵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