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闻声抬眸,两人视线瞬时交错在一处。
谢容宣这日着的一身鹅黄色衣袍,衣袂随风轻动,衬在夏日碧叶苍翠里,像是翩跹的蝶。
闻音见得那人熟悉容颜,念及那时候的事,不由后退半步,尚在犹豫自己究竟应该是就这么走进去还是退回来。
而就在闻音尚未做出决定的时候,谢容宣已经朝着闻音浅浅笑了起来:“闻音姑娘。”
既然对方都已经开了口,这时候再想着离开自然也不可能了,闻音在心中暗笑自己不知为何突然间这般踌躇,随之终于彻底抛却了方才那般犹豫,点头走上前去。
当初她在明舒山庄戴着面具救人,后来又被谢容宣给认了出来,既然被认出来了,那么总该要有个解释,闻音于是道:“那天……”
谁想她话还没说完,谢容宣便又笑了笑,垂眸盯着自己身前正在浇着的花道:“姑娘可知晓这花的名字?”
闻音并未特地研究过花草,但奈何有一个喜欢花草的朋友,所以也跟着耳濡目染稍微知晓一些,此时她虽不知谢容宣为何突然转移了话题,却依然随着谢容宣的视线看去,旋即很快认了出来,语声略带惊赞道:“青龙卧墨池。”
这花如今虽未开尽,但其花色深紫,内中花蕊周围却呈青绿,正如一条青龙盘卧于墨池之中,乃是牡丹之中的名品。
见闻音一眼认出,谢容宣也不惊讶,只颔首轻笑着应道:“正是,我原本栽种此花已久,却一直未曾开放,没想到这次自明舒山庄回来之后,就见这花开了,我后来一想,觉得这花与闻音姑娘倒是十分相称。”
“我?”闻音喃喃问了一声,随之又朝那株牡丹看去,不禁沉默下来。
谢容宣不再多说,回身便要进屋准备随闻音练剑,只是一面回屋一面又似不经意般道:“距上次分别也有一月未见了,不知闻音姑娘这些日子在烟州过得如何?”
闻音一怔,看着谢容宣的背影神情瞬时变得古怪起来。
他们两人自然不是一月未见,自上次从明舒山庄外的那处小镇分别,不过也才过去几天时间,谢容宣离开时最后那一眼分明是已经将她给认了出来,但如今他却是半句也没有多问,谁知主动将此事隐瞒不提。
闻音顿时明白了谢容宣的意思。
谢容宣已经看出了她当初之所以遮掩面貌,便是不愿暴露身份,后来回到烟州又没有立即来谢家,也是因为不愿解释太多,所以为防止闻音难办,谢容宣便主动将此事掩盖了过去。
两人之间,就仿佛明舒山庄的事情从未发生过那般。
想明白了谢容宣的意思,闻音在心底轻叹一声,不由得再次感叹起谢容宣的心思细腻,她神色很快自然起来,顺着谢容宣的话道:“在烟州的日子当然和从前一样,没什么变化,你呢?这一趟出门可还习惯?”
谢容宣停下脚步,随口回应了闻音的问题,两个人一言一语就着一堆根本没发生过的事情寒暄了片刻,谢容宣这才突然盯着闻音手背处,低声问道:“不知姑娘的伤可好些了?”
谢容宣要装不知道闻音曾经出现在明舒山庄,那他就不可能知道闻音受伤的事情。
所以谢容宣突然问出这话,刚才装得好好地两个人不约而同都静了下来。
然后谢容宣轻声补充了一句道:“我只是觉得……姑娘身上应该受了伤。”
闻音:“……”
好在她的反应极快,当即就摇头道:“伤得不重,都是跟阿哲玩闹的时候摔伤的,我揍他一顿就好了。”
谢容宣听得这话不禁又是失笑,闻音看他笑颜,脑子里面所想的却全都是先前谢家老爷子说过的那番话,谢老爷子说,谢容宣心里应当是有喜欢的人了,所以近来总是爱笑,或是会时常发呆,甚至据谢老爷子说,这些日子谢容宣连衣着也比从前要讲究了许多。
所以让谢容宣有着这些改变的人,究竟是谁?
“闻音姑娘。”
听得谢容宣轻唤,闻音自沉吟中回过神来,回问道:“怎么了?”
谢容宣这回面上总算是有了几分迟疑,他低声道:“我要下人准备了一些东西,想找柳州的名匠替我锻造一把剑,但我对此一窍不通,所以想请姑娘与我一道去看看,不知姑娘可方便?”
若说做珠钗做首饰闻音倒是一点也不惊讶,但如今谢容宣这话却让闻音不由得再次惊讶起来,她盯着谢容宣道:“剑?”
谢容宣竟然会要铸剑,这实在是叫人想不到的事情。
谢容宣颔首,犹豫片刻又道:“是想赠与别人的剑。”
闻音想起了谢晤的话,联想谢容宣如今所做的事情,当即便猜想出了结果,只道是这剑的主人必然与谢容宣近来的改变脱不了干系了。
心知关键就在此处,闻音话声也变得低沉了几分,她与谢容宣对视,神色莫能言明,只问道:“这剑,谢公子打算赠与谁?”
第三三章
宝剑赠与意中人, 闻音心中不知怎地就冒出了这句话来, 是以在她看来,这把剑将来的主人,自然就是谢晤口中所说的, 夺走了谢容宣真心的那个小兔崽子。
在问出这话的时候,关于这个人究竟是谁,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