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今天放学的事情发生后, 狱寺隼人是最先和reborn通电话的。
狱寺隼人在看到伊藤绫子的身体宛如断掉的两节玩偶的时候便明白目前的这个事情并不是他所能够处理的了。在沢田纲吉跟随警员进入办公间之后他便率先和reborn先生打去了电话,并且将今天下午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对方。电话那头的杀手听完了狱寺隼人的话,问出了对于这整个事件的第一个问题, 也是最首要的问题。
“纲吉他是什么反应?”
十代目吗?狱寺隼人愣了一下, 声音变得有些犹疑:“十代目他……很冷静。”
狱寺隼人回想起了刚刚发生的那一幕。
车辆撞击和鲜血溅过来的那一刻狱寺隼人回头慢了些许让他没有及时的看到事情的发生,等回过神来时旁边的棕发男孩脸上已经带上了殷红, 而他的脚下是只剩下了半截的伊藤绫子。
脏器遗落和砰然爆发的腥味让狱寺隼人几乎是本能的后退了一步, 他想要将旁边的男孩也赶紧拉开远离这个恐怖的场景,可沢田纲吉却缓缓的蹲下了身子。
在狱寺隼人近乎是悚然的目光下。
“他握住了伊藤绫子的手。”
狱寺隼人说到这里不由的开始思考, 如果是自己在这幅情景之下,他会做什么, 他会去这么做吗, 对一个和自己根本就没有多大关系的人,可是事实上狱寺隼人在当时并没有什么多余时间思考这些,他的大脑是一片空白的。
他站在了沢田纲吉的身旁, 看着对方和一个正在死去的身体说话。
棕发少年的眼神看起来是如此的温柔和平静,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他的手握住即逝者的手。令狱寺隼人回想起自己曾经在意大利西西里街头见过的一位神父,自古罗马神学起源发扬地方, 在此地从不缺乏狂热的传教士, 传教士的神情也是悲悯的, 为世人众生疾苦而叹息可悲, 向众人宣传皈依神圣雅威*。
但是男孩又和他并不相同。
沢田纲吉没有狂热的信仰作为基点,而他眼神之下隐藏的东西又是如此的让人感觉悚然,那应该是某种本质上的区别。
银发少年想要努力找寻其中的差异,就在他即将捕捉到某个点时, 一股寒冷的感觉侵袭了他的全身, 狱寺隼人无法形容, 那种冰冷似乎来自属于灵魂的战栗,那一瞬间他的思维顿时凝固,身体的本能在阻止着自己再继续向前探寻。
于是他僵直的站在原地,宛如一座石做的雕塑,直到伊藤绫子完全的死去,那种无形的力量从身上消散,他的肌肉好像才重新恢复了活动。
他在电话之中想要向着reborn先生求证什么,但是黑衣杀手并没有对于沢田纲吉的行为和狱寺隼人的困惑做出解答。
狱寺隼人按下手下的琴键。黑白色的琴弦在他手指的舞动之下进行着跳跃,悠扬动听的乐曲却在银发少年的弹奏之下显得有些过于的急促而丧失曲子原本的感觉,窗外的大雨如同暴躁凌乱的鼓点击进了屋内,狱寺隼人的手指抽搐了一下。
接连的弹错了四个音阶,他干脆直接关上了钢琴,走到窗户前去拉被风吹来的窗户。
在磅礴的雨线之下,整个世界都好像是笼罩在一层薄雾之中,水面带来的透视扭曲模糊了人们眼中的视野。
所见到的小镇都好像是变成了看不清的黑色,闪烁的霓虹灯变得拉伸的奇形怪状。
冰冷的雨滴溅落在了他的身上,皮肤上传来了丝丝的凉意,狱寺隼人感觉到一种粘稠的感觉。好像自己正处于怪物的胃袋之中,太阳穴那传来尖锐的痛感,银发的意大利少年狠狠拉过了窗帘,“哗啦”的声响过后遮挡住了外面传过来的光线。
雨声错盘而落。
银幕上剧情也在伴随着水珠的声音缓缓推进。
在整个偌大的电影院之中,从后面的放映机投射在幕布上光影不断的变化着,组成一个又一个变幻的身影。在白色的灯光在上方的空间里可以看到细小的灰尘颗粒沿着光柱飞舞盘旋。
在整个电影院之中只有着两位观众。
棕发少年看着眼前正在播放的电影,他刚刚从昏睡中醒过来,脸上还带着些许近似于迷茫的神情。
是在放电影吗?沢田纲吉有些疑惑。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也不是很关心这件事情。
少年往后仰了仰,将整个有些滑落下来的身子重新撑起,整个人重新坐好在柔软的靠背之中。影院的靠背完全契合了身体的结构,暖色的眼瞳半眯起来,强光照入眼眸。前方屏幕上角色们的面庞在不断的变化着,纲吉看到了很多人的脸,其中有些角色的面孔不似人类,应该说是各种奇形怪状的动物拼凑起来的模样。
缝合剪辑它们的人手法相当的粗糙,构思却又是如此的诡异。他看到了苍蝇的翅膀被放大的缝合在了山羊的身上,山羊抬起了腹部,那里有胚胎的弧度,巨蛇的身躯成为了它的半身,只剩下一半的巨大的蠕虫从地壳而出然后吞食掉了刚刚羊头怪物。影片的视角转移到了一颗巨大的茧。
蝴蝶的羽翼从里面划出,如同刀尖一般闪烁着锋利的光芒……有时候是黑雾,有时候是无数的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