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是靖国公府的当家主母,因是正一品的诰命,再加之出身、家声、人品都极其贵重,故而在京城的高门大户之中,很有几分美誉。
她见公主被白夫人圈在身前,睁着一双乌亮大眼瞧着她,那眼神有讶异有探询,可嘴角却上仰着,显是十分喜爱这位白夫人,云遮便放下心来,领着随侍的宫人们退在了一边儿。
乘月垂着眼睫向下看,白夫人正为她拍打着膝盖上的泥,因低着头的缘故,她头上簪着的那朵山茶花就在乘月的眼前,随着拍打的动作一颤一颤,好看极了。
“真好看呀。”乘月的小胖手忍不住伸出来,拿小手指轻轻抚了抚山茶的瓣边儿。
公主的话音轻轻,手也轻轻,白清梧没在意,为她拍了几下抬起头,温柔一眼望住了乘月。
“好孩子,还疼不疼?”
这位夫人的声音好温柔啊,像是月亮的光,轻轻柔柔地从乘月的心头晒过去,她怔怔地点了点头,迟疑着将小胖手亮在了夫人的眼前,向她展示着手心的红印儿。
“这儿还疼……”没来由的,小公主的话音里就带了几分委委屈屈。
女娃娃的声音甜软,叫人听得心都化了,白清梧喔唷一声,托住了她的小胖手,心疼地拿在手边儿上吹了吹,再望向她的眼神就带了几分心疼。
“……可好些了?”
她另一只手轻轻扶着乘月的肩头,见女娃娃的眼睛红了一圈,可爱的像只冬夜里的小兔儿,没来由地就喜欢上了,“嬢嬢跟你说啊,小孩儿跌跤,越长越高。”
白清梧说着话儿,拿手在自己身后一指,“你瞧,说不得明儿早晨起床,你能长得比这个哥哥还高呢!”
乘月闻言,将注意力从白夫人发间的山茶花上收回来,这才发现白夫人身后还站了一位穿着晴山蓝的少年。
这时候起了一点风,雪粒在风中打着旋儿,少年站成了落雪的青松,小公主好奇一眼望过来时,他却在眼神交接的这一瞬移开了视线,去看远处那一方鹊羽色的夜空。
“哥哥?“乘月歪着头看他,大眼睛眨巴眨巴,“我要同哥哥比一比。”
小公主莹白的小脸儿可爱至极,白清梧喜欢得不行,柔着嗓音哄她,“好,叫哥哥同您比一比。”
那少年分明听见了自家母亲同小公主说的话,眉头不动声色地蹙了一下,身子却不动如山,白清梧转头瞧他,原本温柔的眼神一霎又变得嫌弃起来,“顾景星,过来。”
原来他叫顾景星啊……
这位夫人说,她方才跌了一跤,明儿早晨就能长高,说不得还能比这位哥哥高……
乘月有点儿怀疑:这个哥哥该要比她大好几岁吧,个儿也长的那么高,快要赶上她窗下那一株新种的海棠树了,她要跌多少次跤,才能长高过这个哥哥呢?
哥哥怎么不过来啊?乘月从白夫人的怀中走出来,三蹦两跳地走到了顾景星的身前,先是仰头看了他看,接着小脑袋砸过去,一下子砸在了顾景星的胸膛上。
小公主这一脑袋砸过去,着实可爱,顾景星冷不防挨了这一下,险些往后踉跄几步,定下心神才稳住脚步。
乘月的小脑袋抵在顾景星的胸口上,大眼睛从下望出来,她唤白清梧,“嬢嬢,你来瞧瞧我到他哪儿,明儿才能知道我长没长过他……”
小公主学着白清梧方才说的那一声嬢嬢唤她,声口甜软,白清梧笑着起身走过来,拿手在乘月的脑袋上、顾景星的胸前比了比。
“瞧见他胸前这朵山茶花了么?就到这儿。”白清梧揉了揉乘月的发,再看自家儿子一眼,发现他蹙着眉,面上挂着不高兴,眼神立刻又嫌弃起来。
乘月闻言,从顾景星的胸膛上抬起头,平视着他胸前的一朵霜月色的重瓣山茶花,好奇拿手绕着山茶花的纹路画了画,旋即抬头问白清梧。
“……我也养山茶,可它总蔫儿蔫儿的,耷拉着脑袋,你头上的山茶花儿为什么这么好看呢?”
白清梧一抬手,将自家头上的山茶花摘下来,戴在了乘月的头上。
“这朵叫做晴雪山茶,琉璃房子里盆养出来的。穿着单衣进去不冷的温度,才适宜养她。”
她见小公主仰着头认真地听着,这便半蹲下来,耐心地同她说,”山茶花呢,该是长在西南温热地界,咱们这里是北地,三月里还寒彻骨,想叫她早开啊,就得诓她天暖了,她才愿意呢!”
她说话时带着三分笑,只听的乘月无比安心,她抬手摸了摸自己发鬏鬏上的那朵山茶花儿,小声儿问。
“我有琉璃房子,也有小盆,就是不知道还要诓她——嬢嬢,琉璃房子要怎么不冷不热呀?”
“在琉璃房子里,升一只小火炉啊,但要仔细,万莫把烟熏进去……”
乘月听得十分用心,她想起自己手里的金鸭小手炉,先摸了摸白清梧的手,只觉又暖又柔软,她又转过身,一把牵住了顾景星的手,顿觉冰凉凉地。
“好凉!”乘月缩回小手,将自己的金鸭小手炉放进了顾景星的手里,“送给你暖暖。”
顾景星少年心性,被小公主牵他手的动作吓了一跳,虽面上不显,可在乘月递给他小手炉的时候,生怕她又抓他手,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