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刚说, 是谁回来了?”
钟玉容的面相本就生的冷淡,肖似其母的一双桃花眼并不显得昳丽多情,反而因为久居上位所以略显淡薄, 如同月下的一汪冰潭般,倒映着寒星,冰冷彻骨。
他微微眯起惊疑不定的眼眸,薄唇动了动,正想再问,电话那边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只听一个少年欢快地笑声突兀地在偌大的办公室里响了起来,间或还夹杂着一两句句“你慢点走,小心摔着”的无奈叹息,两者交织凝成一缕线传入钟玉容的耳膜, 如同钟声猛地在他耳边敲响, 瞬间让他的指尖倏然似被烫伤了一般, 下意识一松,手机猛地掉落在地,发出咔嚓一声。
这个熟悉的语气........是祁轻筠的声音!
居然真的是!
钟玉容心中顿时翻起惊涛骇浪,震惊地不知该如何言语, 万年冷漠的五官竟罕见的出现了些许波动,反应过来后, 只觉四肢如同灌了铅般重余千斤, 几乎连微微抬起指尖的力气都积蓄不起来, 表情惊骇异常:
“..........”
怎么会有人的声音这么像祁轻筠的?!
他不是死了吗?!
钟玉容内心如同投石入水,激起水花无数, 思绪如同池底的尘埃般四散, 惶惶然竟抓不住任何思绪, 半晌勉强镇定下来,咬了咬牙,左臂抬起,用力按住颤抖的右手腕,僵硬着身躯,一寸一寸地弯下腰,将地板上震动不停的手机捡了起来。
管家那边见钟玉容那边许久没有回音,以为是钟玉容临时开会去了,所以把电话挂断了。
钟玉容本欲再拨过去,就发现管家给自己发了几条信息,将抓拍到的祁轻筠的照片发到了钟玉容的手机上。
借着照片,钟玉容终于看清了那个声线和祁轻筠极其相似的男子的模样。
对方此刻正支着一双大长腿,抱臂靠在葡萄架上,看着钟雪尽和祁有岁母子俩在葡萄园里一起捉蛐蛐玩儿,低眉时气质温柔,长着一双斜飞入鬓的丹凤眼,清冷昳丽,但高挺的鼻梁和如剑的长眉却中和了他双眸的女气,显得落落大方起来,配着白皙的皮肤和嘴角勾起的一缕闲散的笑容,倒真和祁轻筠少年的时候有十足十的像!
钟玉容捂着手机,用力地喘了一口气,太阳穴鼓胀到绷起青筋,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太像了........怎么会有人这么像.........
钟玉容心中闪过万千芜杂的念头,片刻后强迫自己碾的干干净净,等完全冷静下来后,才迅速将老板椅背上的西装披在身上,沉着脸,抬脚就往楼下走去。
即使知道祁轻筠早就死了,甚至连尸体都还是他亲自埋的,但这个人实在和祁轻筠长的太像了,甚至可以说是一模一样的程度,不管这个人和祁轻筠是什么关系,钟玉容都想亲眼见一见对方。
........即使是,远远的看一眼,聊作慰藉也好。
“钟总,您去哪里?”
眼看着想来喜怒不形于色的钟玉容面上罕见的带上了些许急躁和不耐,秘书心中顿时警铃大作,在心中迅速过了一遍经手的资料,确定通通核对无误后,才强做镇定地拦住了这位大boss的路:
“晚上□□的江总和他夫人许总约了您吃饭,谈合作的事,您........?”
“推了。”
钟玉容竟是连犹豫也没犹豫,冷声下了命令:“我先回去取个很重要的文件。”
“你现在把所有的饭局和不重要的会都推迟到下周一,这两天都有事,不要来打扰我。”
说完,钟玉容也不管跟了自己多年的秘书心里掀起了什么样的惊涛骇浪,脚步一转,就乘着专属的电梯下了楼,急匆匆朝停车场跑去。
一路上,钟玉容的手机就响个没完,钟玉容都没空看,直到跨进车里关上车门,将车钥匙插进锁孔内启动,才有空拿起手机,趁挂挡的功夫瞄了一眼闪烁的手机屏——
夏星斐。
“........”
钟玉容沉默片刻,落在手机屏幕上的手一抖,吓得当场挂掉了电话。
电话那边似乎沉安静了一下,随后,更加催命的铃声又响了起来,不依不饶,大有钟玉容不接电话就一直打下去的趋势。
钟玉容咬了咬唇,冷淡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纠结,半晌轻啧了一声,接通了电话,故作冷漠道:
“喂。”
“老公,你终于肯接我电话了。”
夏星斐做了爱豆之后,说话总是黏黏糊糊的,自带一股撒娇感,仗着“老钟”和“老公”的发音相近,三翻四次地占钟玉容的便宜:
“........你什么时候回家呀,我都洗好澡等你了。”
夏星斐说最后几个字时,尾音拉的又长又软,嗓子像是泡在蜜罐里似的甜丝丝的,莫名的有些缱绻旖旎,在狭小的车内,竟然无端让人脸红心跳起来。
但钟玉容现在显然没有没有空读懂他的撩拨,甚至都没想过回去陪他,连不回去找他的理由都没想好,就急匆匆道:
“今天我不会公馆了,你早点睡,我挂电话了。”
夏星斐闻言眸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