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话,妈会在吗?”
“在。”祁轻筠敷衍地应了一声,“只要你听话些。”
祁有岁听到想要的回答,心满意足地趴在祁轻筠的背上,软声道:
“那我一定听话。”
“是吗?”祁轻筠微微挑起眉,脑中忽然闪过一个绝佳的主意:
“那如果父亲给你修好相框,你明天就不准再穿那件涂鸦的校服,能做到吗?”
祁轻筠一来到这个世界就知道祁有岁的名字,还真应该“感谢”对方身上乱七八糟的涂鸦和艺术体签名,真的是看一次辣一次眼睛,心道叛逆中二少年不外如是。
“......”祁有岁纠结地咬了咬唇,小声哔哔:“可是那是我自己画的,我觉得好看。”
“你是学生,应该在合适的场合做合适的事,穿得体的衣服。”
祁轻筠穿过人行线,暖黄的路灯打在他清隽的侧脸,无声点染出些许温润,语气似被瑟瑟的秋风晕成化不开的柔和春水:
“离开学校,你想怎么穿都是你的自由,我不会干涉。但在学校,你首先得遵规守纪,这不是束缚,而是尊重。”
祁轻筠苦口婆心地说完一大堆,祁有岁沉默片刻,许久没有回答。
祁轻筠以为对方是在认真思考,心下欣慰不已,回头一看,却发现祁有岁早不知什么时候趴在他背上睡着了,均匀的呼吸声悄然从祁轻筠的耳边传来,清浅温软。
“........”
祁轻筠无语了,无可奈何地叹口气,半响失笑地摇了摇头,认命地背着睡着的祁有岁走到校门口。
夜晚天气转凉,有细斜的雨丝飘散在祁轻筠的脸上,挂在他的眼角眉梢,漾出冰凉和湿润的感觉。
祁轻筠抬头看看明亮的路灯下宛如一条条线段的雨点,知道快要下雨了,指尖一顿,艰难地想要掏出兜里的通卡进去。
但他身上背着祁有岁,不太好动作,正左右为难间,眼前的门却不知为何,自动打开了。
“.......”
祁轻筠呼吸一滞,瞳仁中清晰地映照出在门打开的一瞬间,一个撑着雨伞的人影正站在明亮的路灯底下,一身单薄的衣衫被风吹乱,却浑然不觉,视线像是黏在门口似的,在自己出现的一瞬间,眼睛瞬间一亮,快步撑着伞朝这里走来。
“我没有通卡,出不去,只能在这里等你。”
钟雪尽先是确认了一番祁轻筠的安全,才将目光转到他背上的祁有岁身上,上前一步,将父子二人全部容纳在了伞底下,为他们挡住了外面的雨,轻声道:
“辛苦了,回去吧。”
“........”祁轻筠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伞,面上闪过一丝微妙,盯着钟雪尽的脸看了一会,许久才道:
“你在这里等了多久了。”
“.......没多久。”钟雪尽含糊地说了一声,“回去吧,外面冷。”
祁有岁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揉了揉已经出现重影的眼睛,含含糊糊地喊了一嗓子,像个没断奶的幼崽,伸手去扒拉钟雪尽,因为哭的太久嗓音还有些弱:
“........妈。”
“......”钟雪尽看着祁轻筠似乎能看穿一切的深黑色瞳仁,顿了顿,没有应声,闻到祁有岁身上若有若无的酒味后,只不动声色地问了一句:
“他喝醉了?”
“喝了不少。”祁轻筠听着两人的对话,心中的诡异更甚,总觉得自己和钟雪尽两个人真像祁有岁早死的爹妈似的,操心这个便宜儿子的死活。
“走吧,我在宿舍后面的药店买了药和纱布,待会给他的伤口清创。”
说完,钟雪尽目光落在祁有岁被玻璃渣扎破的掌心上,说完这句话后率先往宿舍楼走去。
祁轻筠眼珠动了动,面上没有什么表情,片刻后也跟上钟雪尽的脚步。
然而,在他没有注意到的视线死角,钟雪尽却任由祁有岁拉住了自己的手,在祁有岁咕哝着又叫了一声妈时,动了动喉结,极轻地应了一声。
他的声音像是被吹散的轻烟,不留一丝在风中,自然也没有传进祁轻筠的耳朵里。
尽管如此,祁轻筠仍旧背着祁有岁,祁有岁则牵着钟雪尽的手,而钟雪尽在雨中为父子两人打着伞,三个人像是久别重逢的一家人,越过岁月的阴差阳错,终于再次并肩站到了同一时空。
........
三人回到宿舍时,已经几乎是深夜,夜色像是打翻的砚台泼墨,浓的几乎要滴出水来,黑沉沉地压在山头。
“你们终于回来了!”楚却泽身上的伤口已经做了简单的清理,见祁轻筠将祁有岁完好无损地带了回来,几乎要喜极而泣。
“学生会权益服务中心那群人来查过寝吗?”祁轻筠将睡熟的祁有岁放到床上,起身动了动僵硬的肩膀和手臂。
“还没有。”说到这个楚却泽就一阵后怕:“群里说,他们今天去抽查女寝了,晚点才过来。”
话音刚落,门外就想起了扣扣扣的敲门声。
楚却泽赶紧去开门,侧过身将带队查寝的学生迎了进来。
查寝的大部分都是高二成绩比较好的学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