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祁轻筠第三次关掉闹钟,揉着乱糟糟的头发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整个人都还是蒙的。
被子已经被他踢到床下去,浆洗的发白的睡衣一路卷到腹部,少年瓷白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鸡皮疙瘩爬了满身,冷的祁轻筠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他揉着鼻子坐在床上缓了好久,才慢慢想起来自己昨天就已经穿越到了十六年后,现在还是个需要上早课的高中生。
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响了起来,祁轻筠一边刷牙,一边回想起自己昨晚做的梦。
他做了一晚上的乱梦,一会儿梦到还在医院难产等他赶过去的钟雪尽,一会儿梦到自己未出世还不知是男是女的孩子,而且最恐怖的是,梦的最后祁轻筠还梦到那个孩子的脸在襁褓里逐渐变大,最后变成了祁有岁的脸,张嘴就骂了他一句“变态”,吓得他一个激灵醒了。
“.........”一想到祁有岁那个倒霉孩子,祁轻筠指尖碰了碰昨天和祁有岁打斗时手上被摩擦出来的伤口,皱眉轻嘶了一声,一边拆着染血的纱布,一边忍不住叹气。
也不知道对方的家长是怎么教的,要是他的小孩这么暴躁又没礼貌,他早就拿着衣架抽他屁股了。
祁轻筠将染血的旧纱布扔进垃圾桶,换纱布的时候又不出意外想到了昨天那个帮他刷卡的男生,动作一顿,站起身来看了看自己衣柜里的几枚硬币和纸钞,数好数后将其塞进口袋,推开门走了出去。
因为心中记挂着要先还钱,祁轻筠早上便没有买什么早饭,只是卖包子的大妈问他要买鲜肉包还是鲜笋包的时候,他下意识看了一眼蒸笼,顺嘴要了里头仅剩的一个鲜笋包。
说完,祁轻筠自己都愣了一下。
其实祁轻筠本人是更喜欢吃鲜肉包的,但是钟雪尽喜欢吃鲜笋,而且鲜笋的数量要比鲜肉的数量少,也更难买,所以祁轻筠一般都会要一个鲜肉和一个鲜笋,再给钟雪尽配一杯豆浆。
但是今天祁轻筠负债巨款二十五,囊中羞涩买不起两个包子,他话又说出了口,见大妈麻利地用塑料袋装袋了,他也不好再让人放回去,只能一边吸溜着豆浆,一边将包子放进口袋,火急火燎地顺着迟到准预备军往里走。
南港一中不算南港最好的高中,在众高中中顶多排中游偏上,但是因为私立学校,它的硬件和软件设施都更齐全,也更看重素质教育,加上有钱人家的少爷小姐们也多,老师们不好管,学风作风也更懒散些。
不过祁轻筠当初是以第一名的成绩考进来的,他当初本来能去市三所,不过南港一中承诺如果祁轻筠愿意来一中,不仅学杂费全免,还额外补贴三万给祁轻筠,所以祁轻筠就来了。
不过后来祁轻筠把这三万全捐给当初收留自己的孤儿院,自己一分没剩,全靠打暑假工挣生活费,交完房租水电之后就两袖清风了。
按照他原本的经历,祁轻筠想自己怎么着也得是个学霸进个实验班吧,结果他刚踏进教室,正准备推开门,迎面一盆凉水就泼头而来,要不是他反应快迅速后退两步,这没上身几分钟的校服就得报废。
“当啷——”
铁盆摔在地上的声音清脆如一把榔头狠狠敲在早读的学生耳膜上,余音绕梁不绝如缕。
脏污的水溅的哪里都是,很多偷偷摸摸拿着书挡脸的学生虽然早有准备,但都吓了一个激灵,浑身鸡皮疙瘩爬了满身,忍不住回过头来,看了看祁轻筠难看的脸色,纷纷停下了读书的动作面面相觑,脸上的表□□言又止。
祁轻筠初中的时候遇到打架闹事的情况比他吃过的盐都要多,这种招数在他眼底还不够看的。
他很快就知道这个恶作剧是冲自己来的,对上裤脚上脏污的水时眸底藏着些许厌意,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怒火,视线不其然正面对上了祁有岁挑衅的视线。
对方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翘着二郎腿,指尖撑在太阳穴上眯着眼挑眉看他,校服还是没有好好穿,一边的肩膀滑落露出大片T恤底衫,头发染成了黄色,耳朵上还多出了一排碎钻耳钉,要多叛逆有多叛逆,要多欠揍有多欠揍。
祁轻筠面无表情地弹了弹裤脚上溅到的脏水,拆开面巾纸捏着盆角三下两下地扔到角落里,横跨过地上的一摊脏水,径直来到祁有岁的面前,伸出骨节分明的指节,猛地将祁有岁从凳子上拉了起来,直直地和他对视:
“是你干的?”
“是啊。”祁有岁大方地承认了:“看你不爽。”
“幼稚。”祁轻筠冷漠地给祁有岁的行为下了判断,不屑道:“三岁小孩都没你幼稚。”
对付小屁孩恶作剧最好的办法,就是从根本上否定他恶作剧的意义。
“你说什么?!”祁有岁果然上当,猛地站了起来将祁轻筠一把推搡到里头的座位上,动作粗鲁暴躁,神情骇人狰狞,眼底藏着风雨欲来的黑沉狠厉:“你再说一遍?!”
祁有岁被一把按到墙上,祁轻筠的掌心就搭在自己肩膀上,余光看到身下的座位上似乎还反着光,知道对方肯定在这个座位上做了手脚,因此无论对方怎么将他往下按都不肯往下坐。
片刻后,他放弃抵抗,用力掐着祁有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