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一些?”
于玟佳懒得思考,收回望向车后的视线,靠到言行肩上……她有点困了。
“我不知道。”
两人到家后,已经凌晨一点多了,言行到厨房煮了一袋速冻饺子,于玟佳打着哈欠坐在客厅跟爸妈通电话,电话那头于爸爸的语气很不高兴。
挂断电话,言行也摆好了碗筷。
偌大的别墅只有她们两个,安静得有些让人害怕,言行找到遥控器打开电视。电视在播放春晚的回看,两人都没什么兴趣,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饺子。
于玟佳已经困了,蔫了吧唧的,言行给她夹了一个饺子,安慰道:“杀人的又不是你。玟佳,别用他人的过错惩罚自己。”
言行搬出于爸爸的话,于玟佳心里豁然开朗,一口吞下饺子。
也对。段家这种案子都敢接,要是自己真的不介意嫁了过去,日后在段家吃了亏,恐怕不死也得被扒层皮。
“你爸不高兴也不是对你。”言行用筷子尾巴指了指打开却没人在看的春晚。“刚才有个小品在讲马路碰瓷,所以吴某案子的舆论又炒起来了。没想到大家这么晚还这么有精神,已经把鱼一佳进购鱼肉过期的事扒出来了。”
于玟佳好不容易恢复的一点精神又垮了:“那是我之前出的岔子……后来我爸就不让我掺和公司的事了,刚才也是批评了我一顿,说我不该管这事。”
“你确实不该管这事。”言行顿了顿,“这种事本就不应该发生。”
于玟佳又一次被言行的冷静折服。眼前的女孩明明是同龄人,却成熟许多。她总能坚定不移地站在最正确的立场说话,不妥协,不动摇,像屹立在人声浪潮里的一根定海神针。
“你不学法,真是法学界的损失。”
言行差点被醋呛到,连连摆手:“别,那堆法条我是真背不来,还得是你。”
“我大一选修了酒店管理……说实话,下学期我想跨专业。背书对我来说已经是法学专业最简单的一部分了,案件怎么定性,怎么定量,上课光是思考这些我头都要大了,现在寒假作业也没写完。还有心理压力,律师这个职业并不代表正义,如果我以后想就职律师,很大几率会把自己饿死街头……”
言行在对面的抱怨声中放下筷子,直到说完,才一脸郑重地告诉她:
“谢谢。”
“谢什么?”
“谢谢你收留我过年。也谢谢你,愿意站在受害者这边。我敢打包票,如果你未来去考公,一定能当上大法官,受人民爱戴。”
于玟佳露出释然的笑脸:“那我也要谢谢你,让我看清了男方家的人品,也看清了我自己。或许段青山他们的选择才算得上学业有成吧……希望那时你我都不会后悔。”
嘴上说着不后悔,深夜,于玟佳还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言行闭眼假寐,只当自己是具毫无知觉的尸体。
于玟佳知道言行装睡,翻身对着她的侧脸,轻轻试问:“你之前在车上问我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啊?得到再失去?和从未拥有?应该是从未拥有更可怜吧?”
随着言行睁眼,她的肺腑间发出一声悠长叹息。
有的人就是喜欢作践自己,就比如她自己,哪怕明知前方万劫不复,还是会做出相同的选择。
这一遭,注定是得到再失去。
于玟佳察觉言行的情绪,在被窝里摸索着握住了她的手:“赵娣,以后每逢过年,你都来我家陪我好不好?”
“那你以后要是嫁人呢?”
“这有什么关系?”
“那……要是我去不了呢?
“没关系啊!你来不了,我就去找你呗!反正你无论你嫁给谁,我都是要当伴娘的!你找老公呢,眼光肯定不会差,但你最好要找那种把闺蜜当丈母娘的,不许嫌弃我,还有啊……”
于玟佳脑中设想了未来无数美好的画面,唯独没有想过生离死别的可能。
言行见她哈欠连篇,无奈地笑:“好,知道了,快睡吧。”
有些真相,她敢说,不敢想。那晚小巷遇刺,她最担心是陈渝案的凶手报复,□□——若真往最坏的处境想,于玟佳就危险了!陈渝的案子一开始不是言行主动发现的,是她从于玟佳那里听来的,虽然凶手被抓有她推波助澜,但最大的功臣还属当时审理此案的于玟佳。
在于家修养的这两个月,她不做噩梦了,但上次噩梦的内容她还记忆犹新。那是她最不愿看到的情况,她不想于玟佳幸福一生,最后沦落到和自己相同的命运。
言行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于玟佳不同,彼时中年的她上有健在的双亲,下有待婚的儿子,但凡出点意外,就是四个家庭的不幸。
为了避免于玟佳未来遭遇不测,言行一直在犹豫要不要阻止她走上这条仕途,但迄今,她似乎只斩断了和段家的红线儿……这是正确的选择吗?今夜让她陷入了困惑和迷茫。每个人都有不同的人生选择,若从法律的角度来说,她没权利替他人做出人生的选择。
于玟佳搂着言行入睡还不够,一条腿也搭了上来,半睡半醒地嘟囔着:“下辈子……好朋友。”
言行扶额:完了,这回失恋,更要黏着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