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峰回路转。天天领着她们回到木棚时,远远便听见焦灼的呼喊,在子夜寂静的山岭中格外揪心。
“天天!天天!你在哪?快出来!出来吧……是爹呀,是爹……”木棚外头,一个衣衫褴褛、胡子拉碴、头发乱草窝一样的男人正绝望地四处找寻。
天天一直紧抿着嘴,听到最后忍不住喊了一声“爹”,撒腿奔到近前。
姚晟怒吼,“跑哪去了!我以为你——”抬手要打,不想被人挡住。
“有你这样一个爹,他还能活着都是奇迹。”寄虹冷冷地说。
姚晟呆住。看看焕然一新的儿子,翕动着嘴唇说不出一个字。
寄虹讲述了前因后果,痛斥道:“我见过家破人亡的,欠债生病的,都没像你这么没出息,一个大男人活得像个老鼠不见天日。你葬送自己没人管,可你还有个儿子,他这一辈子刚开头就被你这亲爹亲手葬送了!”
姚晟抱头蹲下,痛苦地抓着头发,“我、我是没法子啊……赌场的人拿刀追我……我一个子儿都没有……”
“人可以没钱,但不能没骨气。如果你不逃不怂敢认账,日子多苦你都是你儿子眼里顶天立地的爹!”
姚晟被寄虹震住,抬起头,正对上天天渴望的目光。
寄云不忍天天再次流落街头,鼓起勇气劝道:“咱们为人父母都是为了孩子,难道你要一辈子东躲西藏,看着天天走上邪路吗?”
每个人生命中都会遇到几位贵人,寄云和寄虹就是姚晟的贵人。
他跟随寄虹敲开宝来当铺的门时,已经做好了狂风骤雨亦不回头的准备,然而出乎意料的风平浪静。伍薇站在前店门口,只问了一句话,“以后还赌吗?”
他刀砍斧剁地说:“绝不再赌!违者断指!”
伍薇便打开通往内室的栅栏门,偏了偏头,示意姚晟入内。
姚晟热泪盈眶。在前店他是欠债的外人,而进入那道栅栏门,他仍旧是宝来当铺的自己人。
伍薇边写约书边头也不抬地说:“你欠赌场的钱我替你还上,和偷宝来的钱一并记账,往后从工钱里扣。你从前是管事,但现在从伙计做起,做得好就高升,做不好就走人。我不是大善人,再有贪污滥赌的事,公堂见!”话说完约书也写好,“签字吧!”
姚晟没有提笔,而是按上鲜红的指印,如同生死状。他直视伍薇,“绝不会。”
伍薇爽朗一笑,再提笔写下一份当票,“丫头有两下子,虽然没追回钱,到底追回了人,姚晟的这份银子归你了。”把当票和银票交给寄虹。
银票是意外之喜,寄虹连声道谢。
“我只是做个顺水人情,要谢你该谢严冰。”
“严冰?”寄虹讶然,“与他何干?”
伍薇这才发觉她并不知情,这两人不知演得哪出哑谜,她不好搀和,便打几句哈哈把迷茫的寄虹半推半送请出门去。
这天寄虹的梦里,严冰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孔幻化成高山般白花花的银子,她激灵一下醒了。
娘呀,太恐怖了。
左右是睡不着了,她翻出一把菜刀,溜出家门,绕到霍宅后门。后门同样贴封落锁,她拽着锁链拿菜刀慢慢地锯。
忽听身后有个凉凉的声音说:“改行做女贼了?”
寄虹手一哆嗦,差点把菜刀掉地上,严冰眼疾手快接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婚后小剧场
小霁月想偷偷翻墙出去玩,奈何爬上树后就不上不下地吊在那里,不巧被寄虹发现,赶忙喊人又搬梯子又抬棉被。
小霁月害怕了,手一松掉了下去,把寄虹吓得脸都白了。
一双大手稳稳地接住霁月,搂在怀里。
严冰斜了旁边余惊未了的女人一眼,凉凉地说:“从小就淘气又蠢笨,也不知道是继承谁。”
寄虹:“有这么说自己女儿的吗!”
严冰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寄虹这才反应过来,“咳……那个,一孕傻三年你没听过吗?”
严冰放下快四岁的小霁月,一手环住寄虹的腰身,一手抚上她的小腹,“娘子,你是不是又有了?”
喂!不带这么损人的!啊等等!也许……说不定……
☆、伊人水一方
寄虹心虚,“你跟踪我做什么?”
严冰朝她身后扬扬下巴。
她回头,小白立刻热情地摇起尾巴。
严冰把菜刀放旁边,“你想回家?”
寄虹仰望高大的院墙,夜色眸色两茫茫。“娘的牌位在里头。”
严冰心头一跳。朦胧星光下,两个人相对默立,一个仰望,一个垂眸,气氛忽然有点感伤。
“严冰……”
他抬眸。
“典当之事是你托伍掌柜相助的吗?”寄虹看入他双眼,眸中星光点点。
严冰措不及防被那星光晃了心神,不自在地别开脸,“……你说是就是吧。”
“谢谢你。”
严冰僵了一下,机械地点点头,迈着三分顺拐的步子往外走。小白毛茸茸的脑袋拱了她一下,似是道别,扭着屁股追上主人。
他却又停步,指指菜刀,“别这么干了,被发现要入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