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个东西给你。”想拉一下小手的渴望几乎要破胸而出,他极努力才克制住了内心的冲动,隔着理智的半步距离,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往前倾,靠她近了一些。
他低着头,背着光的脸看不清楚,眼睛却是一片晶亮,黑夜里像发着光。姜艾被他热切的注视烧得脸热,垂下眼睛,避开他仿佛带了滚烫温度的炽热目光。
“什么东西?”她轻声问。
萧嘉宥差点就忍不住狂性大发向她扑上去了,攥成拳头的手动了动,抬起来,微微汗湿的掌心里躺着一枚精巧的虎头纹玉佩。
姜艾认得,他属虎,这枚玉佩从小就戴在身上的。“你的护身符?”
“嗯。”萧嘉宥道,“给你。”
姜艾这才抬起眼睛看他:“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是想给你。”萧嘉宥说,然后心一横,一把将她垂在身侧的手抓起来,将玉佩塞到她软软的手里,又飞快放开。仿佛真的心无杂念,不是为了趁机摸一把。
但到底是心虚,他连退几步,在擂鼓一般的心跳中努力保持着最后的镇定:“你快进去吧。我看着你进去。”
萧嘉宥自己都不知道他此刻的眼神有多么依依不舍,姜艾将那块还带着体热的玉佩握紧,缓缓掩上了门。
到底是大病一场,伤了元气,一晚上又是惊吓又是奔波的,受了不少累,翌日姜艾醒来时浑身乏得厉害,掀开被子,锤了捶发酸的小腿。
采芙进来伺候她洗漱更衣,瞧她满面疲累,便放下东西,熟练地帮她敲打。接着伺候她洗漱,拿了一件竖领对襟的葱白米色绫袄,蓝缎马面裙,给她换上。
姜艾坐在镜前,看着采芙一双巧手麻利地为她挽了一个随常云髻。她经很久没见过梳少女发髻的自己了,一时新鲜,不免多看了几眼。
采芙没忍住噗嗤一声,连忙捂住嘴,侧过身偷笑起来。“小姐这是看自己也看入迷了?”
姜艾嗔她一眼,跟着也笑了。
正巧采薇端了一碗自己亲手做的点心进来。昨天晌午才被免了责罚,她回到下人房里就昏睡过去,没有跟采芙一块过来侍候小姐,正有点不安呢。这会儿瞧见小姐醒来,精神气儿分明比昨日好了不少,她咧着嘴巴,开心全写在脸上。
姜艾“回来”后还是第一次见到她,不免想起她受尽折磨惨死的模样,一阵鼻酸。
“小姐,我做了杏仁酪,加了桂花,特别甜!”采薇眉飞色舞地说。
她不及采芙聪慧,有点迟钝,却得到了她南方家乡做厨娘的母亲的真传,一手顶好的厨艺,最擅长各种点心小食。一大早没来小姐跟前伺候,就是在厨房里忙活呢,将杏仁捶出浆汁,拌入米粉,再加糖熬制,又热又稠,香甜可口,寒冷季节来一碗再温暖不过。
姜艾早晨没什么胃口,闻着杏仁酪香甜的味道反而有点腻味。
她拉住采薇的手,柔声问:“膝盖好些了吗?”
“还是有点疼,过几天应该就好了。”采薇实诚地回答,心思却全在被搁在一旁的杏仁酪上,怕冷了不好入口,焦急的眼神直往桌子瞟。“小姐,你不喝吗?”
姜艾摇摇头:“你喝吧,暖暖身子。”
“那怎么行!这是给小姐做的。”采薇说完,又有点不好意思,“其实我刚刚在厨房喝了一点……一点点。”小姐食量小,每次做的东西都有剩,采芙不贪嘴,就全便宜她了。
这姜艾是知道的,失笑道:“那便给采芙吧。”
“小姐早晨不爱吃这么腻的。”一旁采芙将最后一直发钗插好,笑着点了一下采薇的头,“你啊,是自己想吃才做的吧。”
采薇赧然。她真的是做给小姐吃的,但是嘴笨,每次都说不过采芙。
姜艾笑起来:“喜欢吃就吃吧,采薇还在长身体呢。”
“你也太纵着她们俩了。”
还没见到人影,一道沉稳有力的女声先传了进来。姜艾一喜,立刻起身迎了上去:“婶娘!”
来人正是姜家二房的正室魏氏,跟沈氏妯娌两个一同进门。
魏氏出身京城望族,父亲曾官拜三品,可惜后来触怒龙颜,被下放到了荆州府,不久便郁郁而终。与姜家次子姜宸的婚事于魏氏而言是低嫁,婚后夫妻二人倒也恩爱有加,无奈进门五年无所出,不得已许丈夫纳了姨娘。
姨娘却是个心术不正的,生了一子一女,幼子顽劣,六岁时溺死于黄柏河;女儿则被她生母教的歪心邪意,成天惦记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因此魏氏反而更喜爱长房家的一双儿女,待她们极亲。姜艾在宫里过得不如意,魏氏便时常借已经做了右相夫人的手帕交的名义,进宫探望。
“咱们家这么些下人,瞧瞧哪个像你屋里这两个过得这么滋润,净跟着你吃香喝辣的。”魏氏握着姜艾的手,拉她回床边坐下,“你这丫头,没心没肺睡了几天,可睡够了?”
姜艾也不答,抱着她手臂,又想哭了。
“怎么病了一场还会黏人了。”魏氏嘴上笑话她,却将她两只发凉的小手捂在手心里。
沈氏笑容满面地坐在一旁,瞧了眼姜艾身上的白绫袄,忽道:“今儿个走百病呢,艾艾要不要跟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