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重获自由
孟冬时节的京城,就算是太阳高高挂着也无济于事,凛冽的北风挂在脸上似刀一般,街面上的行人皆是脚步匆匆,不愿在着酷寒的街道上多待。
“咯吱、咯吱、咯吱···”
一辆马车缓缓行使在街道上,架前却并未见马夫,驭马的缰绳直没皮帘,车轮碾压在积雪上发出的声响有些销魂,缓慢行使的车架在行色匆匆路人不解的眼神中停留在左军都督府监牢外。
左军都督府监牢大门外,守卫监牢的军兵对于这辆马车的出现并不感到意外,没有查验主动打开大门放行。
不到一刻钟,马车驶出监牢车架上依旧看不到一个人影,只是车架的车辙印明显比来时要深上一些,松散的积雪直接被压实。
马车晃晃悠悠驶出皇城、外城,自京城西门而出,沿着官道一路西去。
“咯吱吱、咯吱吱···”
“嘭、嘭、啪啪、嘭、啪啪···”
城外的风势似乎更烈一些,北风卷起浮雪敲打车厢的声响愈来愈响,躺在车架内年轻人被吵醒,勉力提动着眼帘想睁开双眼,几经努力都无济于事,薄薄的单衣无力抵御严寒身体下意识缩成一团,却依旧没有放弃睁眼。
“知道你已经醒了,药石之效未散,别费劲了。”
车架内一道沧桑、疲乏的声音道。
“是你,为什么···”
听到有人说话,蜷缩在车架内的年轻人因为胡须完全将面目遮掩,看不清面容更难以知晓究竟是什么表情,沙哑的声音中传出不解与无尽的怨恨。
“你在恨我。”
声音无悲无喜非常平淡。
“为何不可···”
年轻人用尽全力吼叫道。
“自古婚姻大事,皆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吾为其父,你算什么?”
说话之人不怒而威,车架内的气温骤然降低。
“为人父,既不护其周全,与畜生何异。父母之命,冠冕堂皇,有何颜面尚存于世。”
年轻人丝毫没有被这威势所慑,掩面胡须剧烈抖动,言辞犀利恶毒到极点。
“言辞犀利,呈口舌之利于事何益,她终究还是远嫁和亲。”
威势荡然一失,留下的只有悲痛与落寞。
车架内三人,老者专心驾驶马车,蜷缩在一角的年轻人不再言语,依旧努力翻动眼帘的双眼流出两行清泪,中年汉子满脸悲戚斜靠在车架上身子不再挺拔。
同乘一辆马车的吴管家、靖王、上官陆三人,无人言语,身份各异的三人此刻却因同一人而陷入回忆中无法自拔。
上官陆总算是勉力睁开一条缝隙,艰难挪动身子扭动脖子看向车架前方的靖王沉声问道:“你贵为靖王,掌控神雀军伍大权,位高权重,怎会连自家女儿都难以守护周全。”
对于上官陆质询的口吻,靖王并未生气,斜靠着的身子再次挺直道:“人生在世情不由己,是我愧对漓儿。”
“好一个情不由己,好一个愧对。”上官陆极尽讽刺。
“老夫也不与你呈口舌之争,对于你触犯军纪之事左军监堂已做出判议,罪卒身份前往五羊边军,戍边十五年。”
“戍边五羊,亏你想的出来,五羊已失戍边何意?哼,一群尸位素餐的庸人,误国误民。”上官陆愤世嫉俗斥骂道。
一直端坐着身子,就算是被上官陆怒骂时都没什么变化的靖王却在此刻转身看向角落的上官陆,神色有些复杂,果不其然还是失落担忧,说不清道不明。
“哎,···”靖王的一声叹息,在车架内经久不息。
显然,自上官陆被郭盛自五羊关押解返京送入左军都督府监牢,不足三年的时间,经历太多。
牢狱之灾!
袍泽身死!
心上人北上远嫁!
······
凡此种种,对于上官陆这个将自小缺乏关爱,将感情看得比什么都重的人而言,无疑是致命的。
身陷囹圄是为五羊不失、是为同为五羊戍边的袍泽,上官陆并不后悔,就算是再来一次,相信上官陆的选择依旧不会改变,更不会迟疑。
可入狱之后一系列的变故,已经远超他的预期。
五羊关被破,昔日无数袍子或尸骨无存、或了无音讯,对于重情重义的上官陆而言无异于雷霆一击,难以接受,特别是听姜愧与书生所言,五羊关破处处透漏着诡异、事事暴漏出算计,即便身陷牢狱之中,上官陆对那些高高在上的朝中重臣便已经充满怀疑和怨愤。
郭安玉远嫁謌克,和亲以消兵祸,对于上官陆而言,更是天塌地陷,自幼丧母父亲对他不闻不问,对于亲情无比渴望的他将对所有亲情的怀念与期许尽皆寄托在郭安玉的身上,郭安玉的离去,等于是在上官陆最柔软的心防上插上一刀,而且是涂满剧毒的一刀,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