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柳风兵败
柳风刻意挑选出来的战场,不仅无法对黑骑造成阻碍,反而可能使得禁军陷入险地。
“床弩,准备···”
柳风的情绪自然好不到哪去,看到黑骑即将进入床弩射程,当即高声下令。
“射···”
眼看黑骑即将进入床弩射程范围内,柳风“射”字军令刚出口,尚未拔高音调,便再也无法继续,全力疾冲的黑骑突然裂开,沿着床弩射程边缘向北、向南奔行。
“竖!”
“举!”
“开!”
仅三字军令,黑骑针对禁军防御的攻击手段终于显露,纵然在白骨关戍边多年,见多识广的柳风也不知究竟是何物。
直白点说,便是在攻击阵型之前,竖起无数做工粗糙凹凸不平,每面高近三丈、长约六丈,约寸厚的木板,每块木板背面两端则固定着两根手臂粗细的圆木,而在这两根角度倾斜的圆木间,相遇木板两尺有余的位置又固定了一根同样粗细的横木。
每块木板由三名黑骑协力方可竖起,甚至两侧还是鞑子勇士,两侧紧握两短圆木,中间黑骑则是根据胯下战马起伏,及时上台或是下压手中横木,达到调整木板高度,既保证不会收到地形影响,又能够为身后黑骑提供足够防护。
黑骑军阵前方悬挂造型怪异,防御性却相当出色的木板,柳云等诸多将校怒骂不止,柳风还算好些,脸色阴沉,此前因计划进展顺利而浮现的激动喜悦之色,荡然无存。
柳风之谋,并无失当之处,选择有利地形驻扎,消除骑兵冲击之力,最大限度缓解黑骑骑战之威,步卒严阵以待;京邑夏日酷热难耐,纵然再精锐的军卒也会因体内水分的流逝而乏力,关键是燥热的天气,更易令人失去理智,难以冷静思考,提前于燕山藏匿斥候,于黑骑寻得水源下毒,便是源自于此。
战力此消彼长,尽可能削弱黑骑战力,禁军便多一份胜算,泉眼一事上,柳风的确存在赌的成分,但若不冒险,又岂能将黑骑引诱至此呢?
好幸,天随人愿,柳风总算在关键时刻寻得泉眼。
地利,使得骑、步之战转变为纯粹的步战,纵然黑骑战力不凡,柳风同样对以军户士卒为核心的这一万禁军信心十足,纵然黑骑战力不凡,又如何,还不是任其宰割,战功自唾手可得。
黑骑,准确的说是北荒诸族皆擅骑战而短于攻防步战,这是人所周知的事实,黑骑一个超乎常人之举、一个制造简单造型怪异的防御木板,给予柳风迎头痛击,一应精心谋算不说付诸东流,也相差不远。
说一千道一万,此战胜负成败对于柳风所在的柳氏一族还是京邑乃至神雀军户氏族而言,重要性不言而喻,只能胜、不可败。
黑骑,他们精湛娴熟的骑术,保证他们在竖起木板的情况下,依旧能够在崎岖不平凹凸逼仄的地面上奔行,且保持齐头并进。
如此来看,与其是那粗鄙简陋的木板予以柳风一重击,不若说是黑骑那精湛的骑术。
柳风花费无数心思遮掩,准备予以黑骑致命一击的床弩,在黑骑高举木板冲击军阵时,床弩所射出弩箭,对于黑骑的威胁和杀伤,近乎于无,弩箭锋利的箭簇顶多只是射穿木板,对藏身木板后方的黑骑,无可奈何,就算偶有弩箭透过木板射杀黑骑,依旧无法破开木板防护阵形。
柳风不愧为戍边老将,在看到木板防护出现,当即便意识到黑骑以此冲阵,果断下令,将营中火箭及火油送上来,以火攻摧毁黑骑攻势,但为时已晚,火箭及火油尚未送上来,黑骑在大量勇士协助下,犀利兵锋如同刀切豆腐般,摧枯拉朽,眨眼间便将军阵防御,撕裂一道口子。
人力终有限,所谓精锐、所谓装备精良、所谓意志坚韧,在绝对力量面前,如何同极速冲击的战马抗衡,被柳风寄予厚望的防御军阵,就这样在他眼皮子底下被黑骑冲得七零八落。
“骑兵,冲杀!”
黑骑的骁勇和强悍,迫使柳风提前出动预备兵力,遏制黑骑犀利攻势。
三千骑兵奉命出击,并非直击黑骑正面,而是自南、北两侧出阵,以夹击之势钳制黑骑对防御军阵的全力进攻。
禁军三千骑兵出击,在黑骑兵力不足的情况下,哈日巴日只能抽调八百精骑,南、北迎击禁军骑兵。
柳风眼睁睁看着缺口在黑骑冲杀下越来越大,禁军将士殊死反击也只能迟滞而无法终止黑骑的推进速度,当即令二层防御士卒后撤百步,以手中盾牌斜插于土丘顶部,刀盾手整个身体蜷缩于大盾后方,确保盾阵能够承受黑骑冲击,起码不至于一冲则溃,以此来争取完善布防的时间。
禁军士卒前赴后继,如同扑火的飞蛾,尽管明知难逃被黑骑弯刀砍杀而后被战马踩踏的命运,依旧无怨无悔,也正因禁军士卒铮铮铁骨,组成拦阻黑骑突进的磐石。
但突变猝不及防,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快到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