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墨汁飞溅,稿纸乱飞,满地狼藉。
“这还不算抄家?”顾筱的语调骤然升高,带着不可思议的口吻。
她伸手一指门外朝她投来异样目光的路人们,厉声对胡莱埋怨道:“就您这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杀人越货、藏尸家中了呢!”
胡莱被顾筱的用词吓一跳。
大脑还没转过弯来,就见顾筱双手手腕一贴,做了个“自缚”的动作,破罐子破摔般朝她伸出手。
“不如干脆绑了我,要杀要剐,不就您一句话的事么?反正最后您会为我安排一个合适的罪名,对吧?”
轻描淡写的几句话怼得胡莱惊惶不已。
这时,旁边突然冒出一个声音:“对!快绑了她!”
胡莱正大脑一片空白,不知该如何浇灭顾筱的心火时,听到这一声吼,顿时被吓得倒抽一口大气,条件反射地扭头望去!
只见梁妈妈“腾”的站起来,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架势。
胡莱右手捂着砰砰狂跳的小心脏,无语地朝梁妈妈翻了个白眼:“哎!你跟着瞎掺和什么呐?”
梁妈妈置若罔闻,指着顾筱走过来,字字铿锵,指控道:“她没藏尸,却藏人了!”
“藏人就藏人呗,等顾姑娘玩够了,自然把你的人送回去。”
胡莱不耐烦皱起眉头,想让手下把对方叉出去,但又碍于知道梁妈妈私下与孙夫人的好交情。
俗话说,不看僧面还得看佛面呢。
胡莱只好敷衍地打发道:“如今顾姑娘的打火机生意都快做到京城去了,她能少付了你那几两嫖资?”
说完便挥挥手,让梁妈妈一边待着喝茶去。
梁妈妈震惊地看着胡莱推开自己的手,没想到对方竟敢如此怠慢,不爽地一咬牙。
当即扯着嗓子大喊:“那我报案总行了吧?”
闻言,顾筱眸底闪过一抹警惕的寒光,立刻反应过来她要恶人先告状,反咬自己一口。
于是赶在梁妈妈说完“我要告她顾筱强抢民男”的同时,赶紧也举起手,抢着喊道:“我也报案!”
用音量将对方后半句话压灭。
胡莱没有听清楚梁妈妈告的状,却看见两人一前一后高高举起手,都说要报案,不由得一脸懵。
梁妈妈愣了下,很快反应过来顾筱的意图,连忙拉过胡莱的胳膊,加快语速说:“胡大人你先听我说,我们家魏……”
怎料还没说完,顾筱就向前跨了一大步,凑到胡莱的左耳边,通过极限缩短距离,使自己嗓门的威力发挥到最大。
在胡莱听来,她的音量全方位碾压梁妈妈沙哑的公鸭嗓。
“胡大人,昨日这位鸨母在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男!您若不处理,年底恐难凭业绩高升!”
见顾筱狡猾使“贱招”,梁妈妈瞬间急眼。
也学着她凑到胡莱耳边,对着胡莱的右耳大喊:“我家魏真儿被这恶女人扣押了!她找到人却不送回,定是居心不良!”
顾筱嘴角一勾,持续输出:“您身为一方父母官,管还是不管啊!?”
梁妈妈也不甘认输,卖力狂吼,喊得脖子青筋凸起:“你要是不管,我就去找孙夫人来管了!”
两人左右开弓,掐得起劲儿,只有胡莱一个人夹在中间,痛苦地捂住耳朵,宛如在受十大酷刑。
没一会儿,耳膜便疼痛难当。
胡莱奔溃不已,用尽洪荒之力,呐喊一声:“啊——停!”
空气这才回归安静。
这一左一右都是“祖宗”,胡莱欲哭无泪,想着自己也曾帮过顾筱几次忙,于是先转向她,笑脸相劝。
“顾姑娘,您状告梁老板强抢民难这事……其中怕是有误会吧?哪个正经男子会去万里春风一醉楼那种地方,您说是吧?”
听到这些话,梁妈妈不禁得意地挺起胸膛,朝顾筱挑衅地一抬下巴。
而夹在两人中间的胡莱,则凭着一厢情愿,继续自顾自以“想象”充当“事实”,侃侃而谈。“您遇见的‘受害者’,只怕就是打算去投奔梁老板,想栖身这一行的,只不过言语之间,让您误会了。梁老板向来是守法的良民啊!”
顾筱见胡莱毫无底线地捧梁妈妈的臭脚,不禁冷呵一声,淡淡地反问一句:“可如果她抢的人是阿邕呢?”
“什么!阿邕公子来了?”
胡莱瞬间像被人点了定身穴,愣在原地,心中暗暗叫苦不迭。
天爷呐,这小祖宗怎么又回来了……
顾筱笑眯眯的,假装不经意地点头应道:“是啊,他身边还有一位‘薛公子’陪行呢。”
闻言,上一秒还能勉强保持表面淡定的胡莱,下一秒突然浑身哆嗦,脸色“刷”的一白!
“什……什么!薛……姓薛……”
还与阿邕同行!
从京城而来!
该不会是……
一个令她吓得双腿发抖的名字浮现在脑海。
顾筱看似无心地火上浇油,提议道:“他俩如今就在我这儿做客,要不然,我派人去请他们二位出来拜见一下胡大人?”
“拜……拜拜……拜见……见我?”
胡莱完全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