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邕年少轻狂,心高气傲,自是咽不下这口气,作势便要扑上去跟简韫以拳头论是非。
幸好顾筱反应快,及时抱住他的胳膊给拦下了。
“有话好好说,别伤了和气嘛,”顾筱劝完阿邕,又立马扭头对简韫说,“劳你去厨房煮两个鸡蛋来,可好?”
简韫闷闷不乐道:“若是给他消肿,我不去。”
见简韫不乐意,于是顾筱忙微笑着安抚道:“不为他,是我自己想吃。”
“那行,我这便去。”
瞧顾筱一开口说为自己,简韫便立刻心甘情愿地走了,阿邕瞬间从中品出了几分不寻常的气息。
“小娘子,你家这个小奴才,对你的心思可不简单呐。”
阿邕啧啧两声,颇为不屑道:“瞧他方才那股‘护食’的劲儿……凭我这双阅人无数的眼睛,敢断定,他将来定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顾筱轻笑一声,左耳进右耳出,兀自走过去收拾桌子。
“护什么食?他不是猫儿,我也不是他碗里的鱼。”
阿邕似笑非笑地一撇嘴,道:“我是好心提醒你,天底下并非所有人都像我一样,眼里心里只有你,还对你无旁的企图。”
听到这肉麻的话,顾筱忍不住皮笑肉不笑地呵了一声。
心中暗暗吐槽道:像他这种以自我为中心的自恋狂,谁都瞧不上,难怪人缘奇差……
“你若不信我对你的心,那我便证明给你——”话说一半,阿邕便作势撅起嘴,要亲上来。
吓得顾筱脸色骤变,失声喊了句“唉呀妈呀”,慌忙起身后退,与阿邕拉开距离。
紧接着一脸嫌弃地警告他:“少说两句吧!依我看,你才是那盏不省油的灯,小心日后祸从口出。”
可阿邕却浑然不在意地晃了晃脑袋。
反而得意洋洋道:“曾经有一个秃头和尚给我看过相,他说我这张嘴呀,远能定国安邦,近能屏退小人,十分可贵呢!”
“喔,但愿如此吧……”
顾筱嘴上漫不经心地附和着,眼中神情却不以为然。
她不信神佛,觉得那个给阿邕看相的和尚要么是没看破红尘,六根未净,贪恋阿邕口袋里那点银子;要么就是瞧这小子笑起来可爱,哄着他玩。
顾筱也懒得跟阿邕斗嘴辩论。
宿醉后的头疼已然让她精疲力竭,想躺下再睡个回笼觉,却被浑身上下的酒气熏得直皱眉头。
“你带来的那罐果酒也太猛了……”顾筱随口吐槽了一句,昨晚喝的时候只觉得香甜,这会儿才闻到刺鼻的酒味。
阿邕笑道:“毕竟是自家酿的,用料十足,要不咱接着喝?”
“别了。”顾筱连忙摆手拒绝,“今天还有正事要办呢。”
此刻酒醒之后,她简直一刻也不能容忍自己身上的酒气,便对阿邕说:“我先洗个澡去,把这身脏衣服换掉。”
“我也想洗!”
阿邕作势要跟着一起去,怎料屁股刚离开凳面,就被顾筱一掌擒住肩膀,摁坐回去。
然后指着他的脸,警告道:“小鬼,不许跟着!”
“为什么?”阿邕天真地眨眨眼。
“……”
顾筱翻了个白眼,无言以对。
她的视线从上往下打量了一遍阿邕的穿着,见他就连鞋子的绣花都用金丝走边,更别提衣衫的用料和绣工了!
若留他在这儿换洗,自己上哪儿去找另一套现成的定制锦缎衫给他换?
于是顾筱兀自命令道:“你留在这儿,等简韫煮完鸡蛋送来,自个儿剥了揉一揉头上的包,化瘀止疼,然后就回客栈取行李搬过来住。”
一听要回去,阿邕立刻变脸。
“我才不回去!现在回去,等于自投罗网!”
沐家姐妹一早发现他不见了,铁定四处寻找。等逮到他之后,可不得变本加厉,一天十二时辰轮着班,半刻不休地看着他?
“都出来玩了,还像在家坐牢一样,小爷我才不要呢……”阿邕浑身都在抗拒,仿佛每一个毛孔都在呐喊着“自由”。
顾筱无语地反问道:“难道你不回去,她们就猜不到你来我这儿了?”
从京城到隆恩镇千里迢迢,一路上扛着一个装满物件的大布袋,里头吃的、喝的、玩的、用的都有。
但凡是大脑发育正常的人,都能猜到他此行定有目的。
隆恩镇说小不小,可说大也不大,能玩的场所上次阿邕在这儿时已玩了个遍,而且他在隆恩镇认识的人不多,除了孙家和胡县令,便只有顾筱了。
孙家禁足未解,而胡县令又是贪财好色之徒,入不了阿邕的眼。
这么简单分析下来,阿邕也只能来顾筱的赌坊作客了。
“呃……这个嘛……”
被顾筱无情地戳穿真相后,阿邕倒表现得洒脱,今日不忧明日愁,笑眯眯地歪头撒娇:“反正现在她们还没发现嘛。”
“等她们发现了呢?你怎么办?”顾筱问。
顾筱觉得,阿邕应该跟他那位朋友和沐家姐妹报备一下,免得让他们担心,况且自己这雅苑并非龙潭虎穴之所,又不是住不得。
到朋友家作客,相信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