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冷秋火急火燎的背影,简韫不禁感慨道:“没想到,向来面冷心冷的冷老板,私底下竟是个宠弟狂魔啊……”
“人都是有两面的嘛。”
顾筱应了声,兀自跳回车上,却不进车内去,就跟简韫一起坐在外边驾车。
风儿拂过脸颊,冰冰凉凉的,不算冻人,宛如一个娇羞的小夫郎亲吻自己的爱人,很舒服。
顾筱望着远处天边的晚霞,顿觉心旷神怡,然后朝挥着马鞭的简韫比了个“出发”的手势。
“走!咱们去医馆接阿冬。”
“嗯!”
……
入夜。
叶氏甲号赌坊。
雅苑的走廊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女人双手端着一个木托盘,穿过重重回廊,直奔偏房,还没到门口就扯着嗓子喊:“简韫,快开门!药熬好了!”
房门应声而开。
简韫一见来人,便开口汇报道:
“顾姑娘,我拿了几件自己没穿过的衣服过来,至于阿冬换下来的衣服沾了血和灰尘,脏了,我待会儿再拿去洗。”
顾筱欣慰地点点头。
“嗯!你办事,我放心。”
可刚一脚踏进屋内,顾筱就听见几声隐忍的咳嗽。
她忙扭头朝床那侧看去。
只见阿冬慌忙掀开被子,一双赤脚已然从温暖的被窝里挪到了冰凉的地板上。
“哎呀,你怎么下床了?”
顾筱见状一惊,忙不迭将手中的托盘放在桌上。
接着走过去,把阿冬摁坐回床上。
“不是让你好好休息的么?需要什么,尽管跟简韫说就好了,他给你拿……”
顾筱的手一拍上阿冬的肩膀,对方便浑身一颤。
瘦弱的肩膀僵得像石头。
视线扫过不远处桌上的木托盘,见托盘上放着一碗热腾腾的汤药,阿冬脸上的表情便更惶恐了。
自己何德何能被主子“伺候”?
他身子往后一缩,躲开顾筱的手,从侧面溜走站了起来,与顾筱拉开距离。
“不不,我什么都不需要……小人差点办砸了差事,可顾当家您却还亲自帮我熬药,我这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嗐,这有什么,大家相互帮助嘛。”
顾筱转身走向桌子,端起药碗,又走了回来。
同时说道:“谁规定我生下来就是主子,而你生下来便是奴才的?大家虽然身份有别,但人格却是平等的。”
听到这两句话,不仅是阿冬,就连简韫也惊住了。
他们都是为奴为仆之人,早就认清了自己这辈子的命运,从来都不敢想象,竟然有主子把他们当“人”看!
还被当成与主子平等的人来对待!
阿冬震惊得完全说不出话,大脑飞转,也没想明白顾筱是怎么讲出这种“惊世骇俗”之语的。
而简韫却很快接受了。
他停下收拾房间的动作,望向顾筱的眼神里充满仰慕,含笑感慨道:“顾姑娘还是一如既往的善良啊……”
“那你对善良的要求可太低了。”
顾筱半开玩笑地回了简韫一句。
然后将视线落在还没回过神来的阿冬身上,对他说:“你为了帮我而受伤,我照顾你是应该的,我可不敢厚脸皮的用‘善良’来标榜自己。”
“您过谦了。”阿冬感动地回道。
顾筱也懒得跟他俩争辩,兀自拉阿冬在床边坐下,刚要喂他,却见阿冬惶恐地抢过药碗。
“不敢劳烦顾当家,我自己喝就好了……”
刚说完,他便双手捧着药碗,仰起头,一口气将碗里的药汤喝完后,整张脸被苦得五官拧成一团。下意识捂着嘴巴,弯腰干呕。
顾筱不禁笑道:“忍忍,良药苦口嘛。”
简韫倒了杯温开水,递给阿冬。
“漱漱口吧。这可是活血化瘀、专养心肺的好方子,顾姑娘特地找大夫开的,就怕你被陆玖揣了那一脚,日后留下病根。”
阿冬感动地吸了吸鼻子。
“从前……是小人对不住顾当家……”他低头盯着喝完药的空碗底,“往后,小人愿为顾当家效犬马之劳……”
顾筱轻笑地拍拍他的肩头,道:“你呀,先尽孝,好好陪你娘亲养病。”
闻言,阿冬突然一拍脑门。
“哎呀!娘!差点忘了!”
他匆忙将空碗放回桌上,紧接着转身朝门外跑去,幸好简韫站在靠近门的一侧,及时伸手拉住他。
简韫皱着眉头,目光打量着阿冬额头急出的汗珠。
“大冬天的,你不穿鞋,慌里慌张的要去哪儿?也不怕被人瞧见脚丫,以后嫁不出去。”
听到这话,顾筱忍不住纠正道:“这话便错了,被看脚丫又不会怀孕,怎的就嫁不出去?你这是落后的封建观念!”
简韫苦涩地抿了抿嘴,不知道回些什么。
顾筱又开始说他听不懂的话了……
“哎呀,你放开我!”阿冬焦急地甩开简韫的手,“我娘要是晚上没看到我回去,肯定很担心,我怕她又咯血!”
阿冬急得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而简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