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筱百思不得其解。
围观的仆人们个个面色张皇。
他们凑在一团,议论纷纷。
“刚才咱谁也没有进过夫人的院子,这两具尸体,难道是自己长脚跑出来的?”
“我去!闹鬼啊?”
“或许是夫人气不过,又回来报复仇管家?”有人猜测道。
然而话音刚落,就有另一个人反驳道:“我方才一直守着大门,眼见夫人头也不回地出了宅子,没见她再回来过……”
“那这……不会真是鬼吧……”
此刻已日薄西山,天色灰蒙蒙的,一阵北风扫过树枝,带起簌簌异响,仿佛来自地狱的阴乐。
顾筱余光瞥了他们一眼,无语道:“这世界上哪有鬼?只有人心里才有鬼。”
牛兰纳闷问道:“不是鬼,那是谁将尸体移出来的?还将仇荼的尸体戳成这个鬼样子?”
顾筱没回答,面沉如水。
她收回视线,仔细观察伤口的形状,又圆又细,捡起地上的树枝往伤口里戳去,竟发现每一个血洞都足有半指深!
所以,造成这些伤口的大概是一个细长的物件……
顾筱眉头微蹙,低声呢喃:“细长的……又没有筷子那么粗,像加粗的针……粗的针……啊!”
顾筱大脑灵光一闪,突然明白过来!
“是发钗!”
“发钗?”牛兰不明就里。
而顾筱已经激动地站起来,放声大喊:“阿泽是你吗?你回来了是不是?阿泽!你出来——”
身怀银钗,又极恨仇荼,必定是叶一泽!
可她喊了半天却无人回应。
这时,有个围观的家仆从旁边的草丛里捡起一支银钗,上前递给顾筱:“家主,您方才说的是这个吗?”
顾筱连忙接过一瞧,却失望地叹了口气。
“他果然还是给丢了……”
这支钗的样式是十年前的旧款了,顾筱看一眼就认出,这是叶一泽从秋姑的棺椁里带出来的那支银钗。
既然叶一泽丢了它,就说明他心里已经觉得替秋姑报了仇。
而且更重要的是,这支银钗上并没有沾血!
顾筱愈加疑惑。
不是阿泽……那拿仇荼尸体泄愤的人,还能是谁?
“家主,要我把宅里的人都抓来,细细盘问一遍吗?”牛兰撸起袖子,自告奋勇道。
没想到顾筱却一语掐灭她的热情。
“不必。那人只针对仇荼,既然他已泄过愤,自然不会再来生事了。”
“那现在如何处理这两具尸体?”牛兰请示道。
顾筱想了想,吩咐道:“去把村里的仵作找来,给几两银子,托他帮忙打理一下尸体仪容,然后买两副好棺材,等头七一过,便一起葬到东山叶家祖坟。”
“祖坟!?您确定吗?”
众人闻言,纷纷大骇。
牛兰迟疑地问道:“不用请示一下夫人吗?”
顾筱冷呵一声,面无表情地怼道:“行啊,那就你去请示吧!能找到她算你有本事,反正我没意见。”
音落,就见牛兰立刻闭上嘴,低下头不再吭声。
交代完毕,顾筱随手点了两名看上去年轻力壮的丫鬟。
“你俩,跟我进来搬箱子,回一趟张郎中家。其余人都散了,该忙啥忙啥去,别一个个杵这儿跟木头似的。”说完,顾筱便马不停滴地领了人,将装满货的箱子带到张郎中家。
……
她刚一脚踏进李家院子,就听见主屋里传来一阵躁动。
李翠花仿佛看见了救星,还没来得及吞下的一口茶“噗”的喷出来,慌忙一边用袖子擦嘴边,一边急匆匆迎出来。
她拉起顾筱的手,总算松了口气。
“哎呀我的好妹子、定心丸,你可总算回来了!”
紧接着,就见十几个衣着光鲜的客人,跟在李翠花身后走了出来。
其中一妇人抱怨道:“顾姑娘真是大忙人啊,我们千里迢迢赶到这破村子,可等了您一整天,胃被茶水刮得都没油水了。”
她手里抱着一只毛色鲜亮的白猫,两只腕子都带着两指粗的金手镯,身后还跟着两名漂亮丫鬟。
顾筱打眼一瞧,敏锐地嗅到一股铜臭味。
本想回怼的话立马咽回喉咙里,笑脸相迎,赔礼道:“这位夫人一看就是做大生意的,在下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紧接着又主动牵过那妇人的手,笑着牵她进屋。
同时对众人说:“我是备货去了,方迟了些。各位,咱屋里聊,保证每一个来我这儿的都能拿到货。”
顾筱身后,两名叶家丫鬟赶紧将箱子抬进屋。
屋外,李翠花扬声喊道:“简韫!别洗了,大冬天的你也不嫌冷。快点拿账本出来,咱有货卖了……”
“他在洗什么?”顾筱安抚好客人们的情绪,走过来问道。
李翠花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回答说:“洗澡呀,就没见过像他这么爱干净的奴隶。”
闻言,顾筱立马纠正道:“他现在是自由身,不是叶氏家奴了。”
“是是是,你就宠着吧。”
风一吹鼻子受寒,李翠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