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为何要找她?”黑衣人又问。
“她或许是我某个朋友的亲娘,我找她问问。”赵以澜说,“你不信?那你觉得我是来找什么的?”
黑衣人低低笑了一声,也不回答赵以澜的问题,只道:“你该庆幸你我来此目的不同。”
虽然他话没有说出口,但意思已经很明确了,若两人目的相同,这会儿必有一人要成刀下亡魂了。
赵以澜知道这个黑衣人的功夫很可能比自己好上太多,否则又怎么能引开萧无博之后又自在地回来逮她个正着呢?这种时候挑衅绝不是明智之举,她再憋屈也只能闭嘴什么都不说。
见赵以澜不说话了,那黑衣人也不再言语,慢慢退后隐入夜色中,消失不见。
赵以澜急忙爬起身,沿着原来的路线往回走。虽说这回跟踪萧无博的结果并不圆满,但至少她知道了,萧无博一定有鬼,且他所隐藏的东西,在后山。至于那个奇怪的黑衣人……萧无渊寿宴这种进入崆峒门的好机会,来贺寿的人里面有那么一两个心怀鬼胎不是很正常的么?崆峒门是大派,门派底蕴足,宝贝多,觊觎的人想必也不少,总有一两个胆大的。
她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那黑衣人有没有可能是为《天命》来的?对方什么都没有透露,她乱猜也猜不出个头绪来,便决定不再多想,下回要是真碰到成敌对面了,再动手不迟。
一路千辛万苦躲过巡逻门人,赵以澜回到居住的院子里,便看到萧逸鸣正站在院子中央,英俊的眉眼正因烦恼而微微皱起。看她从墙上翻进来,他面色微变,刚想开口询问,就见她浑身湿透,不禁急走上前两步,惊问道:“秦姑娘,你怎么了?”
赵以澜一把扯下脸上那湿漉漉的伪装,露出下头那苍白的面庞,她哆哆嗦嗦地说:“先、先让我换件衣裳……”
“哦,哦,你先换衣裳……”萧逸鸣连忙让开。
赵以澜回到自己房间,将冷硬的湿衣服都脱下来,擦干身体,换上干净的干衣服,又使劲将自己的长发擦了个半干,又随意扎好,这才慢吞吞走出房间。
萧逸鸣正在外头等着她,见她出来,刚要开口,却见赵以澜猛地打了个喷嚏,不禁关切道:“赵姑娘,你要不要紧,我帮你找大夫来看看吧……”
“没事,不过就是着凉而已,过几日自己就好了。”赵以澜摆摆手,拿手帕捂着自己的鼻子。
萧逸鸣看她如此坚决便也没有再劝,想开口,又觉得有些说不出口,欲言又止了好一会儿。
赵以澜好心地说:“萧少侠,你可是想问我大半夜的不睡觉干什么去了?”
“……正是。”萧逸鸣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赵以澜觉得萧逸鸣果真很可爱,明明是她在他家鬼鬼祟祟,结果被他抓住之后反倒就像是他做错了事似的。
过去赵以澜对萧逸鸣的印象一直很好,之前也是不太想把萧逸鸣拖入这趟浑水里来,可今日既然被他逮住,那么正好趁此机会坦白了吧,毕竟萧无博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有秘密,也不知道会不会伤害到萧逸鸣一家,他有知情权。
“萧少侠,请容许我先跟你道个歉。我来崆峒门,不仅仅是来做客怎么简单,我有我自己的目的。”赵以澜开门见山道。
萧逸鸣道:“我……我大概猜到了。秦姑娘,你……是来找什么东西的吗?”他的嘴角带着一丝苦涩,眼底有矛盾的情绪纠结在一处。
“确切地说,不是什么东西,是一个人。”赵以澜道,“我来找你的姑姑,萧无雪。”
“我姑姑?”萧逸鸣惊讶地瞪大双眼:“可是我姑姑……十几年前就死了啊!”
“我记得你曾经跟我说过,连你爹都没有亲眼看到她的尸体吧?”赵以澜问道,萧逸鸣说过,对外宣布萧无雪病逝的时候,萧无渊并不在崆峒门,是萧无博主持丧事的。
“那确实是……但博叔没有理由那么做啊!”萧逸鸣很不解。
赵以澜道:“目前我也不知道他那么做的理由,但我认为你姑姑还活着,恐怕就被囚禁在这座崆峒山的某处。难道你不想救出你姑姑吗?”
只是,赵以澜心里还有一丝隐忧。或许,萧无雪被囚禁的事,并不是萧无博一个人干的,都十几年了,他一个人能将此事隐瞒得如此彻底吗?说不定萧无渊也是知情的。她想起萧无渊那严肃的脸,她觉得他或许做得出因妹妹辱没门风将她囚禁的事,毕竟他是武林盟主,若是世人知道他的妹妹跟邪教教主私通还生下了一个儿子,他这位置只怕也坐不下去了。
“不可能的,若真有此事,我爹绝对早已发现了。”萧逸鸣不肯相信赵以澜的话。
赵以澜幽幽地看着他:“怕就怕你爹也参与其中。”
“怎么会?我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从我小时起他就教导我要心怀正气,不可作恶,我一直都是按着爹教的去做的,他怎么可能会做出那种事!”萧逸鸣敬畏他爹,也无法容忍有人污蔑他爹,忍不住大声反驳。
“这不正是我打算查清楚的事么?”赵以澜盯着萧逸鸣道,“关于人心隔肚皮这事,你不是应该早就有所觉悟了吗?露华山庄,甘泉甘庄主,从前谁能想到,他是那样一个衣冠禽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