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是啊,以前你带朕去打猎的时候,朕骑的可都是你,夸你一声“千里驹”,你能撒欢儿地把裤子都给磨破了。
“这好马……”他的视线落在季凌霄的身上,突然顿住。
她立刻老老实实放开胳膊。
“你错在哪里?”
“错在……”她偷看了他一眼,又在他的瞪视下老老实实低下头,“错在不该去招惹崔家。”
“错!”
她哆嗦了一下,却假装目露疑惑。
季凌霄哪里不知道李琼的心思,同床共枕这么多年,他最喜欢吃什么样的马草,被用什么样的马鞭,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更何况是区区小事,这只是给他一个为人师的机会罢了。
“你是太女,别说什么崔家了,就算是把他们王家、崔家、郑家、卢家的世家子弟都纳了那又怎么样!你是未来的天子!”
“阿耶,我发现你今天两米高。”
果然做□□子不如做人女儿。
“别打岔,”李琼拍了她犬头一下,“你现在说你错在哪里?”
朕错在绑了崔歆之后就应该将生米做成熟饭,那可是崔家玉树,朕上辈子的谋士,是朕混熟了无法动手却总挠的心里痒痒的人。
可那时候朕还没上李神爱的身啊!
她吭哧了两声,乖巧道:“不知。”
“你错就错在怎么能让人跑了呢?你小的时候朕不是带你去套过野马,难道都忘了?对待野性难驯的男人也就这么干!”李琼的大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像在对她说“好好干,要为皇室的下一代的优良基因而努力奋斗”。
“阿奴知道了。”
李琼哈哈大笑起来,一副老怀安慰的模样。
一旁的杜公公捧着腮帮子,啜着牙花子,原本只是假装的牙痛,现在倒是真觉得痛了起来。
不着调的两父女嘻嘻哈哈笑完后,又开始商议起面子工程。
“崔家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你就去他们家登门道个歉,给天下人看看。”
季凌霄猛点头,她早就想要去会会昔日手下的谋士了。
“顺便你替朕去看望一下信安郡王,听说他被扔来的瓜果砸伤了脑袋,可千万别破了相。”
季凌霄瞅了他一眼,虽然你各种不着调,可我就喜欢你这跟我一样的审美。
登基之后她最欣慰的事情就是先皇李琼留下来的这一帮颜值极高的大臣,简直是在繁忙工作之余最大的安慰。
这样想着,季凌霄再望向他的视线就不免带上了几分难以言喻的色彩。
李琼按了一下她的脑瓜子,恨她不争气,“你的胆子跟朕比可真是差的远了,要什么崔歆啊,要就要最好的,你怎么不绑了信安郡王去,有能歹你就给朕生一个继承了信安郡王美貌的皇孙来。”
他一边摇头一边叹气,“你可真是不像朕。”
当然不像了,又不是亲生的。
季凌霄上辈子有那么好的机会可以扳倒贤妃,都只让这个秘密烂在了肚子里,另外找排头发作了贤妃和太女。这辈子悠关身家性命,自然更不可能提起。
秘密只有自己知道的感觉,还真是有些寂寞。
季凌霄低下头乖乖地应下后便退出了畅马园,以免打扰皇上与马同食于槽枥间的雅性。
刚刚沿着畅马园前的小路走了不过几步,就见一个唇红齿白的小太监正缩头缩脑地到处张望。
季凌霄偷偷绕到他的时候,猛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高公公。”
小太监“啊”的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抬头一见来人,简直魂魄皆散,慌慌张张地在她脚尖儿前跪好,怯生生道:“殿下。”
见久久没有回复,小太监的心里一凉,心知今日这番冲撞是没有办法善了了,他吸了吸鼻子,心中一横,双手抓着地面狠狠地磕了下去。
原本以为会头破血流的额头却撞上一个柔软沁香的物什,小太监一愣,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耳边突然传来一声轻笑,那笑声就像是漂浮在空中的蛛网,黏在了哪里就缠上了哪里。
小太监耳朵一红,偷偷抬眼,却望到一张比庙里泥塑的神仙娘娘还要好看的脸。
季凌霄笑着拍了他脑袋一下,“往哪里看呢?”
小太监猛地一哆嗦,这才又意识到自己犯了忌讳,立刻将自己缩成一团跪在她的脚边,额头都快蹭上她的脚面了。
“殿、殿下,饶命。”
耳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尊贵的太女殿下竟然在他的身边蹲了下来,他顿时全身都僵硬了。
“我没有那么可怕吧?你说我要是真任由你这么磕下去,岂不是暴殄天物,毁了你这么一张漂亮的脸蛋?”
圆润的指尖划过他尖尖的下巴,太女不满地“啧”了一声,“你该多吃一点的。”
小太监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被蹭到的地方烧起一片片红晕,映在白皙的肌肤上就像是雪地梅花一般。
季凌霄在心里叹了口气。
昔日身边忠心耿耿恶犬,对敌人心狠手辣的爪牙——高公公现在也不过是个刚刚入宫,稍微调戏两下还会哭的小太监。
“好了,别哭了,看的人怪心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