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听不懂……”杜景兰艰难地笑了一下, 自欺欺人地认为自己刚刚是听错了。
季凌霄笑眯眯地拍了拍她的脸:“别装了,杜景兰。”
这下子她是彻底笑不出来了, 甚至连心脏都开始泛冷。
见她宛若撞鬼一般青白的面皮,季凌霄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她揪了揪她的脸颊, 笑眯眯道:“你猜到我是谁了吧?你我如此亲密过,若是忘了我,可真令人心寒啊。”
她的声音甜甜蜜蜜的,听在杜景兰的耳朵里却像是抹了毒。
她不可置信,哆嗦着嘴唇:“季、季……”
她捂住了嘴, 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终于将她的名字念清楚——“季凌霄。”
季凌霄两眼一弯, 笑眯眯道:“如何?我的皮囊用的可还顺手。”
杜景兰简直要炸毛了。
季凌霄道:“这么害怕做什么,反正该做的本宫已经做完了。”
杜景兰耳边突然传来“科科”的声响,过了会儿, 才发现这是自己太过紧张,上牙磕着下呀发出的声音,她干咽了一口吐沫,哆哆嗦嗦道:“你害我!”
“这话可真让本宫不好意思,不是妹妹你害的我吗?本宫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季凌霄当着她的面,将手中的粥碗一下子倒扣,粘稠的粥液一下子倒在了她的裙摆上了。
杜景兰望着这稀烂的粥, 不知道是真的毒发,还是起了心理作用,腹中突然一阵绞痛。
“你居然也重生了?”
“托你的福。”
杜景兰抱着肚子半跪在地上,额头上不大一会儿便冒出了一连串汗珠。
她用手帕为杜景兰擦汗,口中却道:“你一直憧憬的信安郡王可也是重生的。”
杜景兰挣扎地抬头,满眼地不可置信。
你们这帮大骗子!
“你……”
杜景兰刚张开嘴,突然猛烈咳嗽一声,鲜红的血液便带着一些血块吐了出来。
“当年你递给我的那碗粥,要了我的命,如今一样毒,换成你自己来试一试,即便你再有神通也救不了。”
杜景兰此时痛的眼前发花,头脑发黑,已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的。
季凌霄……李明珏……你们……
她抬起头,却看到刷满了“卧槽出BUG”的屏幕上,鲜红的一句话——
“胜败乃常事,请英雄重新来过。”
来你妹哦!
她最后对着幸灾乐祸的观众群体比了一个中指,无力地摔在了地上。
瓢泼大雨打在窗棱上,纷杂的雨声淹没了她最后的话语。
大同宫内,李琼正埋首案上,手中捏着一支玉杆狼毫,饱蘸浓墨笑眯眯地在洁白的宣纸上写东西。
夹杂着雨水的夜风突然从敞开的窗户袭进来,一滴雨水落在上面,李神爱的“爱”字顿时被雨水晕开。
李琼皱眉,不满道:“雨下大了,去把窗关上。”
杜公公弯弯腰,立刻麻利儿地关上了窗户。
可等窗户关上了,李琼又不知为何感觉有些发闷,心脏也跳的有些快。
他摸了摸心口,视线一落在那张纸上又忍不住蓄满了温柔。
“你来看看,朕这个禅位诏书写的如何?”他招呼着杜公公。
杜公公一惊,慌张道:“陛下……”
李琼抿唇道:“有什么好慌张的,这天下原本就是要留给阿奴的,早一日和晚一日又有什么区别?”
“可是……可是……陛下该如何自处?”
“如何自处?”
他望着跳动的烛芯,眉眼低垂,柔声道:“朕身体越来越差,若是留在宫中阿奴定然会为朕忧心,朕决定传位给阿奴后,就到处走走,终老山野间也是不错的选择。”
伺候了李琼一辈子的杜公公如何不知道……自家陛下从小到大都未远离过长安,如今说出这样的话,来岂不都是为了太女殿下?都说叶落归根,只有自己陛下上赶着远离故乡。
杜公公低垂着头,用袖子狠狠擦了一把眼泪。
李琼两手攥着那张纸,映着火光左看右看,充满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