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董伟德皱眉问道:“是……罗氏回来了?”
崔姨娘站在明间落地罩前,慢悠悠张口道:“三夫人没回来,是张老太君来过了,现在,张老太君与三夫人,四姑娘,都被庄老夫人接去镇国公府小住了。”
“怎么……怎么就成这样了?”董伟德这些年也不是没纳过妾,没出过这么大的乱子。
林氏此刻正坐在玫瑰椅上,哭的抽抽搭搭:“三老爷,三夫人这样容不下婢妾,婢妾早便说过,就在外头的宅子里住着便是,也省的给三老爷添麻烦,现在……现在可怎么办是好?张老太君连董府的大门都砸了,婢妾……婢妾……”
林氏哭的快要厥过去,董老夫人在旁骂道:“你哭个什么?这府里还有我呢,你肚子里怀着我董府的金孙,你若哭伤了身子,伤了我金孙,可怎么办?”
林氏立刻不敢哭了,被身边的孟氏劝着。
若是罗氏与晼然在,必定会认的清楚,这会儿服侍在林姨娘跟前的,是之前被发卖了的孟氏,所谓发卖,不过是将孟姨娘打发到林姨娘的宅院去了,董三老爷去了林姨娘那,依旧可以享受孟姨娘体贴的服侍。
董老夫人气得直锤胸口:“这老货欺人太甚,竟是让人打破了董府的大门,好歹你也是正三品,她这老货,这老货!”
董伟德根本没想到,不过是让林姨娘入府,就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当初崔姨娘也是怀着身子入府的,也没见罗氏发这么大脾气啊。
“到底是怎么回事?能不能有人来给我说明白!”董伟德暴躁道:“哭哭哭,就知道哭,老子的官位都要被你们哭没了。”
董伟德都不知道找谁哭去。
“崔姨娘,你来说,到底怎么回事?”董伟德见崔姨娘还算正常,在落地罩前不言不语的,因而指着她道。
崔姨娘没有任何表情的,将发生的事情说了,张老太君如何说的,董老夫人如何说的,庄老夫人如何说的,众人又是怎么吃瓜看热闹的,没一句说不明白的。
董伟德听得头大:“你是说,庄老夫人还带了许多的老夫人来?”
崔姨娘往董老夫人的方向看了一眼,董老夫人在京城少有人缘,得罪了不少的人,董府有热闹瞧的时候,这些老夫人们大多不会缺席,因而捡着身份贵重的说了几个。
在京城这个寸土寸金的地界,随便扒拉出一个府邸来,就不比董府差,董府若不是借着靖宁侯府的光,这会儿哪儿能在京城立足?
董伟德听得头大,这才知晓郑大人所言非虚,这么多人瞧着的,若是他处置不好,怕真要影响仕途了。
董伟德咬了咬牙说道:“絮儿,你……跟我来。”
林姨娘闺名絮儿,听得董伟德这般唤她,便弱柳扶风的走了过来,带着一抹娇羞,往海棠苑去了。
才进了海棠苑,林姨娘打发了人,轻柔道:“董郎,我没想到会这般,若是早知如此,我倒不如在外头住着,只是……只是我怀了身子,我当真怕……怕他跟先前的一样……”
董伟德安抚的搂着林姨娘纤细的腰肢说道:“絮儿,你是知道我的心思的,这些年,我从没负过你,为你们母子做了不少的事儿。”
林姨娘歪在董伟德身上,甜腻道:“董郎待我们母子的好,絮儿都记在心上,絮儿会好好的回报董郎的。”
林姨娘说着,纤纤细手在董伟德身上游走起来,却被董伟德一下子抓住了皓腕:“絮儿,你我若是想要长久,怕要你委屈一下了,为着今日的事儿,已经有人参了我,若这事儿不能妥善处理,我怕是明年就要被外放了。”
董伟德在京城这些年,顺风顺水的,从来没想过,当然也多亏了他靖宁侯府女婿的名头,没人会给他为难,若外放,那日子可就……
林姨娘也是个养尊处优的,从前是官家小姐的时候,便是娇娇女,待府里落魄了,又遇上董伟德,这一宠就是好些年,若真离开京城,莫说是董伟德,林姨娘第一个不乐意的。
“董郎这话怎么说?”林姨娘幽幽的望着董三老爷,明眸里还噙着泪滴,端的我见犹怜。
董伟德深吸一口气说道:“为了你和儿子的将来,你明日要随我去一趟镇国公府,将罗氏请回来,你也知她命不久矣,不过就是早晚的事儿罢了,但若是这个时候就……一个宠妾灭妻的名头,我便再也爬不起来了,你该知晓,官场上,是很忌讳后院起火的。”
林姨娘的眼泪簌簌而落,比那雨帘还要细密些:“董郎……是……是要我去给罗氏下跪吗?这些年,我为了不让董郎为难,何曾说过要入府的话?若不是……若不是我当下怀了身子,怕……怎么会?我怎么说也是官宦府邸出身,董郎这是半分体面也不给我留了吗?”
“这话怎么说的?我还不是为了你我的将来考量,不然真害得我被参了本子,你们母子难道就能好过了不成?”董伟德从前只觉得林姨娘懂事,从来不与他争吵,没想到关键时刻,也是个不听话的。
林姨娘最是擅长察言观色,见董伟德明显不悦,立刻软和下来说道:“董郎的意思,絮儿都明白了,董郎放心,絮儿便是为了董郎死也是成的,董郎要絮儿跪,絮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