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半晌才回过神来,迟钝地眨眨眼睛:“抱歉,喝大了。”
白天的锋利尽数褪去,她的黑色眼眸仿佛带着无尽的星光璀璨,让人移不开眼。
坐在前排的警员一时有些傻了,就那么呆呆看着简嘉。
这时,车窗的玻璃忽然传来“咚咚”地响声,只是短短几下就让两人都清醒过来。简嘉揉揉眼睛,茫然地睁开,望向声源处,就站在车窗外的男人身穿便装,头顶鸭舌帽,帽檐的阴霾几乎要遮住了那双冰绿色的眼睛。
“……”
“……”
简嘉懵了,几乎以为她是在做梦。她拍了一下自己的脸颊,力道过大,疼得简嘉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前排的警员倒是瞬间警惕起来,持枪下车。
“你是谁?”
男人沉默地双手抄在口袋,抿唇不语。唯有在他发问的时候,他微微转过头,那双眼眸晦暗而冰冷,像地狱里的最后一抹幽灵之火,看得人心头发颤。
“巴基!”
简嘉推开车门,在警员讶异的目光中冲上去紧紧抱住,男人被她的大力撞得一个趔趄,稳稳地回抱住她。她的眼睛亮晶晶的,问:“你怎么过来了?”
听到简嘉说的是英语,警员愣了愣:“小简——”
“这是熟人,谢谢你送了我,你先回去吧。”简嘉笑眯眯地挥挥手。
开车的警员略显失望地看了最后一眼,恹恹地上了车。
望着车远去,简嘉这才抑制住兴奋的心情。她松开手,因为心情激动,让人昏昏沉沉的酒意也被压了下去。
温软的身体就这么离开,他忽然有些怅然若失。
“你还没有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任务。”
简嘉耸耸肩:“那可真是够辛苦的。”
事实上,巴基这一行的确算是任务在身。尼克·弗瑞那天深夜找他谈话,隔日之后,他来到这里秘密打探消息,一方面,顺便来看望简嘉。
这次到中国他没有同任何人说。若是让那些家伙知道恐怕得闹翻天。
“找家店坐坐吧。”
“不用了,我马上就得离开。”
他的任务所在地和这里的距离相当远,为了赶时间,他来回尽量缩短了路程,却因为简嘉赶庆功宴在这里独自等了一个多小时,好在总算赶上了。
这些事情简嘉当然不知道。
她笑着问:“大家都还好吗?”
“还不赖。”
除了偶尔一提到简嘉,全体的人都散发着阴沉沉的气场之外,其他都还好。
他们才没有想她,绝对没有。
简嘉哦了一声,突然间没了话题,气氛顿时冷了下来。
她闷闷地低下头,踢走脚下的小石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在这里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但她却说不出原因。
“你为什么不愿意回去?”他忽然开口问道。
简嘉一愣,抬起头,安静地望着巴基,没过几秒就忽然笑出了声。
“亲爱的,我想念的不是那座城市,是你们,是我习惯了的生活。但是我更想离远一点,去找出我自己:我怕我忘了最初的样子。”
“那你找到了吗?”
“或许——”
她不确定地道:“再过一段时间吧。”
两人又沉默了片刻。
巴基看了一眼天色,说:“时间不早,我得离开了。”
“这么快?”简嘉有些不舍,“事情紧急吗?这样吧,我送你一段路……”
“不用了,你回去吧。”
他一如既往的冷淡沉默,说完话之后就转身离开。简嘉站在原地,风吹得她的黑发散乱,脸颊绯红,不知是酒意还是被冷风吹拂所致。她就那么定定地站着,目送巴基远去。
他走了不过四五米远,忽然停住,在简嘉怔忪的目光中头也不回地、淡淡地道:“再快一点儿吧,大家都很想念你。”
听到这句话,她的心顿时软得不像样,不知为何,眼眶也微微发红。
许久。
黑夜里,简嘉的回答很含糊。
“好。”
寻找自我是件很难的事情,比寻找生活的意义更难,因为你得把所做的每件事都下定义,拷问自己的心灵,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简嘉这一次就花了一年多的时间。
她从焦虑的心情渐渐冷静下来,又开始花更多的时间潜心思考、学习,投入到案件当中。
眼看她越来越沉得住气,一副准备扎根定居再也不走的架势,再加上他们得到最新情报,简嘉似乎要开始相亲了。这下,某些人彻底坐不住了,别说他们,身在伦敦的某些巫师都借着到中华修仙学院交流的名义偷偷跑来找简嘉,恨不得企图用眼泪攻势和色。诱来让她回心转意。
简嘉原本打算到秋天的时候请个假,去纽约看望看望老朋友们,案件太忙导致她平时连家里都没怎么多待,更别说是出国了,恨不得一个人掰成两个人用。
清晨,简嘉和往常一样提着豆浆包子风风火火地赶路。
好在当初把大黄蜂一起带了回来,上下班的时候还能轻松一点儿,偶尔偷懒睡一会儿也没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