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氏没打算再让秦立轩去后院,她女儿已是订了亲的人,这秦二爷已是外男了,不能再放进后头与女儿单独厮见。
韩老太君果然雷厉风行,韩氏母女划定的那家,隔日便上门提亲,目前两家已火速换了庚帖,这事已经成了。
她领着秦二,直接进了前院正厅。
两人坐下,待丫鬟上过茶水,韩氏开口屏退所有下仆。
宣平侯府的人,当然是不受韩氏命令的,不过秦立轩微微点头,示意他们照做,长随们便退到正厅之外守着。
“秦家贤侄,不知……”韩氏蹙了蹙眉,敛目开口说道。
由于秦二不以为杵,韩氏倒是能称其为侄。
韩氏欲言又止,秦立轩见状忙接话道:“夫人有话但说无妨,轩洗耳恭听。”
秦立轩因为一直无法说服母亲,因此对周文倩母女尤为有歉,平日里对韩氏亦很是恭敬。
“唉……”韩氏长叹一声,她抬目看向秦立轩,道:“今日我问二爷一句,二爷可不能瞒我。”
“轩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夫人请问。”秦立轩拱手。
“二爷与我家的亲事,不知太夫人可曾应允?”韩氏蹙眉,直言询问。
韩氏所问与秦立轩心中猜测无二,只是他却无法给出肯定答案,只得黯然低头,轻声道:“夫人请恕轩无能。”
想起家中始终不肯松口的母亲,秦立轩一阵无力,他情绪低落片刻后,想起韩氏还在面前,只得强打精神拱手道:“请夫人静候轩之佳音,轩欲娶倩儿为妻之心,日月可鉴。”
秦立轩话到最后,语气十分肯定,正如他的决心一般。
只可惜,韩氏闻言后,长叹了一声,她摇了摇头,道:“贤侄,我也是当母亲之人,能体恤太夫人爱子之心,只可惜……”
韩氏目光黯淡,她幽幽地道:“贤侄的心我知道,只是我倩儿今年已快十七了。”她抬起头,又说:“我也是母亲,希望贤侄能体谅我一片舐犊之情。”
秦立轩听到此处,心中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他有几分莫名的慌张,张了张嘴,却又说不出话来。
正厅上只余韩氏徐徐的说话声。
“我膝下只得一女,时至今日,不得不替她做决定了。”韩氏声音坚定起来,她表情肃然,沉声说道:“二爷要怪,就怪我这个不通情理的妇人吧。”
最后,韩氏当着屏气凝神的秦立轩面前,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已做主为倩儿定下亲事,我女儿过些时日便会出门子,请二爷日后不要再到此处来。”
一块千钧巨石轰然落地,秦立轩刹时心神巨震,他腾地从座上站起,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韩氏。
厅堂死寂了片刻,方听到秦立轩失声说道:“不,不会的。”
他心中剧痛,一时只觉面上冰凉,抬手一抹,原来已是落了泪。
秦立轩张张嘴,却无法发声,原来他竟已喉头哽咽,缓里缓后才能再次说话,他哑声道:“轩请夫人收回成命。”
他眼角泛红,目中有泪,低低说道:“轩此次归家,定当说服母亲。”话罢,他抬头,语气坚定,“请夫人再多等一日。”
韩氏接触到秦立轩饱含希冀的目光,她苦笑一声,叹道:“二爷何必自欺欺人。”
韩氏直言不讳,她接着又叹,“二爷,若你真心欢喜倩儿,何不让她有个好归宿,这般耽搁下去,难道二爷想纳倩儿为妾?”
说到此处,韩氏声音有些悲愤,她哭道:“除非我死,否则倩儿绝不能为人妾室。”
“不,不,轩绝无此意,轩爱重倩儿不亚于己,怎会如此。”秦立轩急急辩解,他想张嘴承诺,但却有心无力。
韩氏一句自欺欺人,确实狠狠击中秦立轩的心,将他一直以来的侥幸念头打个粉粹。
是的,他心底深处是明白的,姜氏平日为人温婉,但这般大事一旦拿定主意,便不可更改,只是他一直拒绝相信罢了。
秦立轩一时只觉得天旋地转,他全身无力,只得跌坐回身后的鸡翅木官帽椅上,掩面痛哭。
所有希冀被无情戳破,秦立轩伤心至极。
只是他确实真心爱着周文倩,秦立轩希望心上人过得好,此刻,他知道不能再逃避了。
这是秦立轩十八年来,除了父亲祖母病逝以外,所经历过最痛苦的事,此痛透彻心扉,他不禁悲哭出声。
“二郎”,一个娇柔女子的哭叫声响起,随即,周文倩从后房门奔进,泪流满面,只不管不顾地跑向秦立轩。
秦立轩又惊又喜,他瞬间忘记前事,只站起将周文倩拥抱住。
只可惜,片刻后他回了神,心上人在怀,那痛意更甚。
“倩儿,你怎么如此不听话。”韩氏急了,她冲上前,分开二人,恨铁不成钢骂道:“要是姜太夫人知道了,再遣人来,我们小门小户,又当如何是好。”
韩氏情急中的一句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将秦立轩劈了个头昏眼花。
他嘴唇微微颤抖,呼吸粗重,原来,原来是母亲派人来找倩儿了。
姜氏寻找儿媳妇的是从不遮掩,秦立轩哪怕极力回避,也知道母亲已寻到满意的人了。
他心中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