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青鸾也知道自家婆母同她儿子一样是个不讲道理的人,可她若是就这样出去,少不得被婆母牵着鼻子走,届时陈家老夫人再用老命来逼着她回夫家去,那她岂不是功亏一篑了?
这时,罗姨娘走了进来,看见景青鸾愁眉苦脸的模样,便知她已经听说了西角门外的事儿。
上前几步,罗姨娘道:“青鸾,你婆母这个性子,委实让人头痛,来,姨娘陪着你出去看一看,这事儿得尽快处理才行,免得闹到大夫人耳朵里,一会儿又得生出许多不必要的麻烦来。”
景青鸾紧咬着唇,看着罗姨娘,“姨娘,不是我不想出去,而是我心里明白只要我出去了,必定会被我婆母逼着跟她回去,我早已对陈远死了心,哪能再跟着她回去,再者,陈远被锦衣卫抓进了诏狱,是死是活如今尤未可知,我回去了,与守活寡有什么区别?”
罗姨娘满面无奈,“可你若是不出去,任由亲家母一直这么闹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景青鸾眉头越皱越深。
罗姨娘看出了端倪,“你该不会是想着去暮云居让你大姐帮忙出主意罢?”
景青鸾不语,算是默认。
罗姨娘叹道:“你这孩子,怎么事事都想着让你大姐帮忙?纵然她再聪明,也终究是个未出阁的女子,哪能解决你这繁琐的家务事,再者,你这段时日麻烦她的也不少了,能自己解决就自己解决,三天两头去找她,你也不觉得丢脸么?”
景青鸾听罢后自我反省了一番,也觉得这段时日自己麻烦了景瑟不少,终是无奈叹气,她道:“姨娘,你就别去了,我自个儿出去会会陈家老夫人。”
“那怎么行?”罗姨娘一下子紧张起来,“亲家母的脾性可不是那么好应付的,我担心你一会儿说不过她吃了亏,还是让我陪着你去罢。”
景青鸾拗不过罗姨娘,只好与她一同来到西角门。
等了一早上才见开门,陈家老夫人更是放大了嗓门不要命地哭,言语间尽是数落景青鸾不孝顺的话。
站在角门口,景青鸾看着周围众人对自己的指指点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罗姨娘见状,暗中拽了拽她的衣袖示意她稍安勿躁。
景青鸾深吸一大口气走过去欲把陈家老夫人扶起来。
陈家老夫人哪里肯依,屁股粘在地上似的,不起来就是不起来。
景青鸾怒:“老夫人,你儿子在诏狱,你要哭丧,我送你去衙门,莫要脏了右相府的地皮。”
陈家老夫人先是一愣,旋即两手扑地地哭,“哎哟喂,你这杀千刀的,哪有这样诅咒自家夫君的媳妇啊!那是我儿子,你这样诅咒他,还不如一刀杀了我算了,左右家里已经穷得揭不开锅,老妇我早晚是要饿死的,不如你早些送我上路,倒还一了百了。”
周围人群顿时炸开了锅。
“啧啧……这儿媳妇,良心都喂狗了罢?”
“我看那是根本没良心,哪有这样跟婆母说话的?”
“那是老夫人脾气好,若换了我们家老夫人,早就按着家规板子伺候了。”
百姓的指责和谩骂声声传入景青鸾耳朵里,她怒得脑袋冒烟,站起来辩驳,“你们一个个不知情的,莫要乱说话,小心风大闪了舌头。”
“唉哟,你看,还狗急跳墙了,分明就是你自己不尊老,还说我们乱嚼舌根子,依我看,这右相府家风也不怎么样,否则怎会养出这样没礼教的小姐来?”
罗姨娘大惊,忙上前来打圆场,脸上赔笑,“诸位听我一言,今日之事乃一场误会,事实并非你们所见这样,大家都莫放在心上,时辰不早,快些散了罢!”
众人哪里肯听罗姨娘的话,站着不动,眼神里轻蔑更甚。
景青鸾大怒,死瞪着陈家老夫人,“分明是你儿子将我赶出家门的,你如今来我娘家大门外闹个什么玩意儿?”
众人听后,都察觉到话里有蹊跷,顿时噤了声。
陈家老夫人哭声不停,“你信口雌黄!我儿子那样疼爱你,恨不能把天上的星星都摘下来给你,他对你掏心掏肺,你却在他遭大难的时候收拾东西拍拍屁股走人,你如何对得起他,如何对得起陈家的列祖列宗啊!”
景青鸾突然冷笑起来,看得众人又是一愣。
她站直身子,缓缓掀开衣袖,露出手臂上青紫交织的於痕转了一圈让所有人都看到,“诸位,你们请看一看,这便是我夫君对我的疼爱,四年啊,我嫁过去整整四年,他打了我四年,我在陈家的每一天都如同活在地狱,没有一刻是不想着逃离那种痛苦的。这次我夫君遭了难,我没在娘家的确是我不对,可我分明是在我夫君被抓进诏狱之前就被他赶出家门来的,还说让我先滚,休书随后就到。我只是一个妇人,若非夫君允许,能随意回娘家来么?”
景青鸾手臂上的伤痕真实而触目惊心,不可能作假,看得众人心中一跳,下一刻就转了风向,谩骂全都转向陈家老夫人。
陈家老夫人哪里会料到自家儿子竟然把景青鸾打成这个样子,更没料到景青鸾会当众将伤痕露出来以证清白。她顿时慌了神。
眼珠子转了转,陈家老夫人再一次痛哭流涕,“你满口胡言,既说我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