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煜看了看他身后,既没有王赞的影子,也没有那个假扮拓跋佛狸的人的影子。
拓跋珲摇摇头,看了一眼刘煜怀中人,“她没事吧?”
“嗯。先把这些弓箭手解决了再说,箭上有毒,他们的目标是丘穆林!”
拓跋珲也不含糊,两边合力包抄,可似乎有人比他们先了一步,刀光剑影下,他们看到了姚琼的脸,姚琼腰刀飞舞,弓箭手的鲜血划破夜空,哀嚎声一片。而他身后,太子励与武威公主双双督战。
刘煜和拓跋珲互看了一眼,气息微沉,带着人过去,冲两人行礼。
太子励一脸淡定模样,“虚礼就免了吧,去看看尔融怎么样了。”
武威公主的视线始终落在刘煜装扮的沮渠牧身上,如果视线能带勾刺,估计宋轶会被她刮掉一层皮。
梦中的宋轶若有所觉,不安地往刘煜怀里缩了缩,刘煜本能地将她裹得更紧一些,还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脊,让她能睡得安稳一些。
拓跋珲和姚琼一起去找丘穆林,拓跋珲看到浸血的衣物,看似关心地问道:“你怎么受了这么多伤?”
“贴身肉搏,难免损伤,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最终两人并没有找到丘穆林,只听得受伤中毒的几个人说他也中了箭。
两人回去向太子复命,太子揭开弓箭手蒙面的黑巾,招手让他们过来,“这些人你们可曾识得?本太子依稀觉得有些眼熟。”
拓跋珲看了一眼,心头一惊,没有说话,姚琼则像是思忖了一下,说道:“似乎是佛狸皇子身边的人。”
太子励一点不意外,起身,看向拓跋珲,“听你的手下说,佛狸行刺过尔融?这件事怕是与他脱不了干系了……”
宋轶是在翌日晌午彻底清醒过来的,刘煜递了一杯水给她,问:“昨日发生过什么你可还记得?”
宋轶脑子嗡地响了一下,随即小脸儿一瘫,默默地泛上两朵红晕,“昨日昏昏沉沉的,我什么都不记得,难道发生过什么?”
刘煜整个人都不好了,小东西果然想赖账!
既然小色狼不想承认,他就只能厚着脸皮上了,“你必须对我负责!”
宋轶背脊一凉,赶紧岔开话题,“王赞的案子是不是了了?我去廷尉府看看!”将杯子放下,蹿起来便往外面走,大概是走得太急切,或者药性未过,狠狠地在门槛上绊了一跤,差点摔了个狗□□。
刘煜气得磨牙。
宋轶跑出麒麟台,暗自抚了抚胸口,幸好刘煜没追出来。昨日发生过什么,她不但记得,甚至记得清清楚楚,不是那啥酒后乱性什么的,都是糊里糊涂的么?她甚至记得刘煜情动时,眉眼迸发出的迷人光彩,记得他身体的温度,记得他的灼热气息撩过耳边的触感。
她什么都记得,更记得自己是如何霸王硬上弓的!
宋轶扶额,他爷爷的,这下没脸见人了!
这笔账,她坚决不能认啊!
“你去哪儿?”
宋轶吓得一抖,转头,看见沮渠牧不知道何时跟出来。
“廷尉府。”
沮渠牧将面具递给她,“戴上!”说罢,率先往廷尉府而去。
宋轶在廷尉府门口遇上从外面回来的拓跋珲,这位满眼红血丝,看起来似乎一宿未眠。宋轶开口便问,“王赞呢?”
拓跋珲揉揉额头,“随我来!”
宋轶在殓房看到王赞的尸体,一剑割喉,毫不留情。
“我们赶到时已经来不及了。”
“谁做的?”宋轶脸色出奇的平静,或者说她脑子其实是有点发空的。王赞是她此行北魏的目标,结果她自己还未动手,王赞便死于非命了。
“太子府侍卫。”
“为什么?”
“因为他图谋不轨,伺机反抗,被人当场击毙!”
“他这样子,像反抗过吗?”分明是他主动迎上去,不料迎接自己的是锋利的刀剑,他的眼中至今还留着惊恐疑惑。
拓跋珲长吸一口气,“今日一早太子已经向皇上禀报,王赞为巴结权贵,收罗美人,祸害良家子,事后还杀人灭口!皇上已发下谕旨,严惩王赞,这个案子,已经结了。”
宋轶沉默地看着拓跋珲,拓跋珲有些不自在,事关清河崔氏,又关鲜卑贵族,案子到此为止,刚刚好,对所有人都有了一个交代。
“原本,我以为你足够成为风云榜上最杰出的麒麟之才,但现在,我发现,我看错了你!”
宋轶转身离去,没有丝毫留恋。
拓跋珲感觉自己像被一枚针给刺了一下,正中心脏。
宋轶回漱玉斋,顺道给自己买了些糕点压惊,郁闷地坐到街边吃起来。一直守在身边没说话的沮渠牧启口道:“你的目标不是王赞么?如今他死了,你该庆幸才对。”
宋轶不满地回头,“你怎么看出来的?”
沮渠牧正色:“我又不蠢!”
宋轶叹了一口气,“你辛苦布局想将一个人绳之于法,谁知道在收网时,他突然被天上飞来的一块石头砸死了,你会作何感想?”
沮渠牧点头,“是挺憋屈的!”
“所以嘛,教我如何高兴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