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轶尴尬地放下罪恶的筷子,喝了口汤,笑眯眯地说道:“其实,我是想吃鲟鱼骨。”
李宓看了一眼那一根白软骨,坏心眼地说道:“那是给大黄的。”
我去!你是说我人不如狗,还跟一只狗抢食吧。
“汪呜——”
宋轶:“……”
吃完饭,摸了摸荷包里的银子,宋轶道:“最近手头有些紧,等把卢君陌那一百零八两讨回来再还你可好。”
李宓对此很是疑惑了一会儿,半晌才明白过来,这个混蛋在说醉香楼那顿饭的事。这都多久过去了,对于这种小事,你的记忆力能不能不要这么好,还有,有你这样当众诈豫王银子的吗?下一个还是执金吾,李宓突然不知道该同情这两个位高权重的美男子还是该同情自己这个书斋掌柜。
结果,最后,他竟然答了一声:“好!”
其实,看看那些位高权重的家伙吃瘪也是很不错的体验。
跟人比试了一上午,宋轶觉得有些疲惫,本来打算午睡一会儿,可是一闭眼,她脑中会莫名其妙地浮现起那场大火。那场她自己放的大火。
她站在门内,火势熏迷了眼,少年身穿银甲,冲过来,满眼的惊恐和不可思议,就在他要冲进火中时,他身后出现了一个人,火苗摇曳了一下,少年突然倒在地上,一名黑衣女子扛起少年,静静地看着大火中的她,冲她笑得绚烂。
她说:“王静姝,你可以死了!”
“啊——”宋轶再次被这个映像吓醒。
其实当时的情形,她记得并不是很清楚,可是在梦里很多并不明晰的印象被添油加醋地还原了,巨细无遗。她甚至看清楚了那人嘴角的冷笑。
他娘的,想让她死,还想睡她的男人,做梦!
宋轶擦了一把额头冷汗,没有再睡下去。未时三刻,玉珠来秉,说有客上门,宋轶本不想见,但此时却更不想一个人待着,只好整理了一翻出来。蔷薇园有专门的会客厅,玉珠候在门口面色诡异。
能让她觉得诡异的存在,必然有猫腻,宋轶心中暗忖:该不会是凤羽夫人吧?
如今若再要找她画冰人用的美人画册,她可是要提提价了。
转进一看,却是一个头戴黑色纱笠的女子,女子背对她而坐,宋轶下意识地放慢了进屋的脚步,迅速打量起来人。黑色衣服,遮挡了所有肌肤,手指还缠着黑纱,跪坐的姿势很是规矩,身姿笔挺,很有气势,一看便知是个训练有素的练家子,而非寻常柔弱女子。
宋轶转到正面,也不掩饰眼中探究意味,很显然,女子也隔着黑纱在打量她,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显得很是沉凝。玉珠望了望里面,有些不放心,冲大门口的侍卫做了个手势,这是要去禀报主人李宓的意思。
“姑娘遮得这般严实,该不是来请我画像的吧?”
黑衣女子掏出一包银子,推到宋轶面前,道:“听闻先生画技了得,在下想请先生画一本画本。”这破风箱一样的声音,让熟悉画骨先生声音的宋轶觉得颇为刺耳。宋轶忍不住又将她打量了一翻,这下觉得连这装束都有些相似了。
黑衣女子显然没有兴趣向她解释自己的怪异装扮,而是透过黑纱定定地看着她,岿然不动的气势,犹如一座高山倾轧过来。
“姑娘想画画本?”宋轶对她散发出来的强烈气势恍若未觉,态度依然随和不严肃。
这还是头一遭有人请她画画本呢。
掂了掂手中银两,凭手感,少说也有一百两。画本跟她画像不同,画像是精雕细琢,可画本她用的是简笔画法,所以虽然看似画多,但以她的手速,费的时辰却未必多多少。
“这只是定金,画好还有五百两!”
宋轶爱财,却没有因为这五百两而头晕,反而问道:“姑娘应该不止是画画本这么简单吧?”
“是的,在下的意思是,以漱玉斋的名义刻印发布出去。”
“此事,我可不能做主。若是要刻印发布,还需要漱玉斋的东家说了算。”
而此刻,李宓已经绕到后面隔窗,将外面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无妨,这个画本,漱玉斋稳赚不赔,宋先生可以跟李掌柜好好考虑考虑。”说罢,还瞥了一眼宋轶身后。隔窗后,李宓清楚感觉到一股被窥探的视线。
“那就先看看姑娘想画的是什么吧。”
黑衣女子想画的东西并不难,就是一个故事。一个将军保家卫国,政敌为夺、权,联合陷害,导致他满门被屠。三个罪魁祸首却从此步步高升位极人臣,在朝野呼风唤雨,而某一天,突然天谴降临,第一个在饮宴时,突然气绝,查不出伤,验不出毒……
“呃……后面呢?”
“什么后面?”
宋轶:“不是有三个罪人吗?现在才一人遭了天谴。”
黑衣女子十分坦然:“我还没想好。他日想好,我会告诉你。”
这意思就是,你就先按照这个样子画。
宋轶无语凝噎。好吧,给银子的是老大,她姑且忍了。
宋轶用了一个下午时间来画这本画本,而对面的女子也坐了一个下午,看完大致构图,她指着一幅画道:“这里,是寿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