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种传送仪式,机械式的捶打着海岸旁的沙滩,哪怕手掌全都砸得出了血,嘴唇被咬得全是血,也浑然不知。
他还在不断的尝试各种传送的能力,像个疯子似的在这寻找一个缥缈虚无的存在。
可什么都没有,
什么也都无法改变。
“呜呜!”
那死一般的绝望令凃夫极尽茫然,用手掌盖住着满是痛苦的脸庞,发出压抑的哀嚎。
他不想再痛苦下去,却也没法结束现状。
几度想着干脆给自己一个了断,
让这段荒谬的故事结束。
冥冥当中,他不断呼唤的船只真名的举动,又引起了新的变化。
“嗡嗡——”
只听面前的大海传来一声响亮的鸣笛声,几百公尺的长度和高度让一艘铁甲船看起来是如此的雄伟。
连船身都有崭新的“santa maria”的油漆印刷号。
在他陷入最绝望的低谷时,铁甲船生生停在了凃夫面前,他抬头茫然的瞧着这艘庞大、崭新的国际豪华游轮“圣玛利亚号”。
还有什么会比现在更糟的吗?
没有丝毫犹豫,他选择立刻上船。
如同初次登船一般,凃夫的腿脚颤抖从船上放下岸边的楼梯上走去。
这一切还没有结束。
如果有人想要设计自己,连最亲切的温斯特一家都令他伤心欲绝,他实在不敢想上这艘噩梦之船后会发生什么事。
他是船上最后一个跑圈胜利者,当时为了活命也曾对人痛下杀手,吃了不知道多少吃尸体长大的肥大老鼠。
那噩梦一般的记忆源源不断袭来,让凃夫连牙齿都开始颤抖。
然而,他上来时看到的却是与之相反的一幕,
圣玛利亚号上并不像以往那样阴森森、黑压压的。
现在这里干干净净,船上的怪物已然消散不见,甲板上无论怎么洗刷都清不干净的血迹无影无踪。
他所熟悉的船员仍在甲板上,每个人都在做着生前的事,一片祥和之色。
美貌如花还戴着蓝宝石项链的安娜小姐,跟同样作为舞女的玛莎、阿曼达炫耀着手里的“海洋之心”,简直快得意到了天上。
隔壁房间玛丽奶奶用她难言的煮咖啡技术,成功诠释了什么叫做“屎味巧克力”,这个后半生都在船上追寻自由的老太太,无论何时,满是皱纹的脸上仿佛总是带着褶皱微笑。
一贯忙碌的哈里厨师总是站在客人面前,习惯性的手持着厨刀询问口感。
二副和机关长大概是在海上待的时间太长了,连看着旁人吃鱼总是会犯恶心。
而游轮上的水手们趁着闲暇时光聚集在一块,他们最大的恶习便是打牌时作弊,那是绝不可饶恕的事。
而站在船头不远处便是穿着船长制服的亚瑟船长,年迈的英国绅士品尝并夸奖着玛丽奶奶熬制的咖啡。
注意到那惊讶的目光撇来,他嘴唇上的胡须上翘,用带着浓浓的英伦腔习惯喊道:
“hey,butcher(你好,屠夫)”。
船长这一声呼喊,令船上的众人都停下了手里的事情,他们惊讶的瞧着年轻的凃夫。
“你来了。”
“怎么了,是谁欺负你了?干脆让我来替你教训那个混蛋。”
“哦,孩子,你看起来很难过,不如来尝尝我的咖啡。”
“天哪,想活命的话就离那东西远点。”
“来吃最正宗的土耳其烤肉,但你最好小心评价。”
“凃夫凃夫,你好久没来看我们跳舞了,我好难过啊。”
不知何时,故地重游的他,浑然从这不可思议的场景中清醒过来。
直到听到他们的寄托那一刻,早已是泪流满面。
“各位,谢谢你们。”
他紧咬着皲裂的嘴唇,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喊道:“我会查清楚所有事,然后,为你们讨回一个公道。”
话毕,眼前的这些人像是停止了言语。
那瞧着他的眼神充满着期望,满是宠溺。
像是看自家的孩子有一天,
终于长大了。
它们彼此身形逐一向凃夫靠近,位于虚实之间,最终跟他的身体融合为一体。
安娜、哈里、亚瑟、苏菲、温斯特夫妻等许多身影都像他走来……这人生道路上遇见的,爱的、恨的、怀念的、遗忘的,
许许多多的人,终归是万物归一。
……
“砰!”
凃夫猛然从可怕的噩梦中惊醒,他坐在冷冰冰的船长室,醒来时也保持着一贯的坐姿。
抬头,沉思。
似乎想到什么心头猛地颤抖了一下,后怕的松了口气,紧接着自顾自的又笑了一下。
幸好只是个梦。
他站起身来,眸子里满怀着期盼的、憧憬的目光打开船长室的舱室门。
却只见,
门外迷雾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