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口不错。”
刚送走国王陛下和首相二人的魏玛公爵,返回时看到令他错愕的一幕。
那孩子竟然坐在刚刚索伦斯先生座位到来另一头,毫不忌讳动手用餐刀切割起餐桌最前面那只用果木炭熏烤的巴尼亚烤鸭。
在他身后蒂洛家的公子释放出一种惊世骇俗的眼神,对这种完全打破他三观的行为不解。
何止是他,到场的王公贵族,也没有几个敢做这样的事情。
余光注意到魏玛公爵笑眯眯的表情,凃夫主动收掉刀叉,起身向他鞠躬,“很抱歉,公爵先生,饥饿有时会让我失去理智,真不该这样做。”
这本就是半真半假的话,只有品尝过饥饿的人才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折磨。
“随心所欲些才好,这看起来才像是真正的宴会。”
对方用欣赏的眼神打量,从见到这个孩子起魏玛公爵便很看好他。
年轻聪慧有潜力、加之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和创造力,也是年轻学子少见的品质。
这样的人不多,但也不算少,每年王国都会产出大批青年才俊,即便再厉害的德里希·魏玛也不是没见过。
让他有真正生出兴趣的,还是在送别国王之后,见到他并不循规蹈矩的用餐。
即便身边的异样目光落下,他也并不在乎,依旧我行我素。
要知道,别说是这个年纪最好面子的孩子,有些无形的规矩连成人也不敢随意越界。
“不介意我称呼你为凃夫吧。”
“我的荣幸。”
看着凃夫依旧在享用美食,他用手指衬住下巴,“凃夫,说起来,你让我想起一个人。”
“索伦斯首相?”
凃夫抬头想到另一个人试探道。
“是的,相信你刚才也瞧见了,首相先生向来如此,他不喜欢规矩,也不太讲规矩,却总喜欢订下规矩让别人来遵守。
从年轻时就是那样,也在也仍然一样。”
这话让凃夫身后的克兰脸色微红,轻咳道:“父亲年轻时的确做过许多荒谬的事。”
是的,这位举世闻名的首相先生,年轻时做过的事也相当荒谬。
家族没落时,当过小混混、约架、赌马、斗殴,可以说将索伦斯家的名声败坏得相当彻底,他脸上那条显眼的疤痕据说是外出作战时而荣誉负伤。
少数知道实情的人都明白,那是蒂洛·索伦斯年轻时跟人打赌输了不认账被围殴的代价。
外界流传关于他被妖魔化形象,本就不可靠。
“先生,麻烦咨询您一件事,关于永动机的事您怎么看?”
凃夫忽然放下刀叉,忽然问了一个问题。
“国王陛下又一项了不起的决策,那东西一旦出世可是件终生受用的发明。就像陛下说得那样,我们将获得吃不完的粮食、打不光的弹药,光是想想就已经让人激动了。”
魏玛公爵眯起眼说了句客套话,全然猜不到他的真实想法。
但凃夫却琢磨过一些味来,反问道:“如果从一开始,永动机就是‘首相先生’提出来的想法……”
“这样的话,我猜现在发电机大概会占领拜亚市场。”
魏玛公爵这句话已经足够直白。
这是王权与相权间的争斗。
已经不单单是这两位权力顶端的人在为政绩相互比较,事实上,国王威廉二世似乎并不在乎对与错,他只是在跟蒂洛较劲。
哪怕他的选择真的错了,也一定要获得全民意志的支持。
这是他的国家,
霍亨索伦家要有绝对话语权。
见到凃夫皱起的眉头,不知在为什么事而犹豫,公爵给予适当的提点。
“不如暂时放弃你的想法,你还太年轻了。等过些年毕业了,这件事大概已经有了结果,再做决定也不会耽误什么。”
听得出来,魏玛公爵很看重他,这几句话也足够明白,这不是他参与得了的局。
弱小者不如明哲保身,不要参合任何事情,也不要加入其中一方,更不要被国王陛下或首相当成枪使。
只有实力足够强,拿得出筹码的才叫赌徒。
魏玛家族有资本入场,也有权利梭哈其中一方,赢了皆大欢喜又是百年的荣耀,即便输了无非也就是再蛰伏几年。
没有足够家世背景撑腰,不如在暗处观望直到有最终定论那一天。
“感谢您的回答。”凃夫再次起身向他鞠了一躬,言语中很感激对方的提点。
魏玛公爵轻轻摇过头后,便带着满意的笑容离开了。
聪明的孩子只要提点两句,就知道该怎么做这件事。
“表现不错嘛,大人物。”
待到公爵离开,克兰才嬉皮笑脸的从后面走来,拍了几下凃夫的肩膀。
让凃夫前来本是想让他接机认识一下来与宴会的宾客,拓宽些人脉网,哪里知晓这家伙亮眼的表现,直接跟国王套上了话,现在又得到公爵的赏识,实在不简单。
甚至连他父亲似乎都很看好凃夫,这样的人不是大人物那谁才是。
“不过你的舞技能有其他能力的一半,我猜你现在一定是交际舞中最顶级的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