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魂常在,安得始终,岁月常年,终一曲魂归故里,却依旧稍逊往昔清风。
“北溟,盛夏虽美,却燥的人烦闷,还是入秋怡人,瑟瑟凄婉,正如你所言,我本就是无心之人,有什么所谓的。”
女子淡然若水,赤足着地,缓缓半躺而下,手里捻起酒杯,起起落落,烈酒沸腾,燃燃烧灼心底的火气,清袖稍伏,得以露出娇人容颜,倾城之貌尚未完全吐露,卓然天资又难以概全,大抵用仙谪美人来说,也不为过。
“柠西,够了。”一道很低哑沉稳的声音响起,多少带点疲惫和威严。
够了?呵。
她看向面前这位新上任的帝王有些凄婉,眼前的这位君主,负手而立,风姿绰然,坚硬冰冷的战甲还透着烛台的微光,在漆黑的屋子里亦是透的清亮。
多么讽刺,迷倒北溟街道多少闺中娘子的天之骄子,不应在奢靡殿宇纸醉金迷,痛怀畅饮,怎来的闲心,看她这一亡国公主。
“是我无珠,当初怎的就瞎了眼,将高高在上的北溟王子收作小小驸马。”
清冷而倔强的眼神扫在他身上,带着倔强的嘲讽,“蠢得是我,到此才知是与虎谋皮。”
“我是不是该给北溟的新任君主行个礼,恭喜您忍辱负重,一击夺嫡成功?”
“柠西!”
“还是说,卧薪尝胆,拿下了钉在你耻辱柱上的筹码?”
终是被戳到了痛处,他猛地拔出剑对准她,剑上的血迹还未来得及擦拭,削骨的剑头渗着冰冷的凉意。
苏柠西强撑着站起来,赤着的脚踩在冰冷的金砖上,一步一步仿佛凝固着早已跳不动的心。
那是她亲弟弟的血。
她迎着他的剑,缓步靠近。
“哗啦啦”铁链已到了尽头。
讽刺的笑容绽放开,归底是无尽的蔑视,“你就这点能耐?”
磨炼了这么久,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扰乱他的心,除了,眼前这个女人。
这么久了,她还是能找到让他动气得任何理由。
“这点能耐,你不也被我锁在这里了么。”
她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现在说这些,是不是太早了,毕竟,你都不敢将我松开。”
“但我还是要提醒你”她的声音很慢,很遥远。
“你是了解我,但是你还管不了我。”
一口猛血被吐出来,恍惚间只剩下斑驳的虚影,凌空中闪出一道光,那是...来接她这个愚蠢的公主的么。
“公主!公主!来人,快来人!”
“快救人,公主落水了!”
......
像是坠入了无尽的深渊,摸不到尽头,找不到出口,浮空般往下坠,缥缈的空间,虚弱般聊胜于无...
感觉身体有了重量,有人在拼命的往上拽她,紧紧拽着的手,不容许放开。
“阿姊?阿姊?”
“御医呢,怎么这么没用,阿姊到现在还没醒。”
怎的,到了地府么,这般吵闹的,除了她的混账弟弟,也没别人了,地府都这么嚣张。
“阿姊阿姊~”
“陛下,不能这么晃啊,不能这么晃。”边上畏畏缩缩的大臣惶恐的开口,倒不是有多关心长公主殿下,只是......
若是长公主殿下出什么事情,他们的小命,估计也就交代到这里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该怎么办!”
“臣...臣...”
少年的声音凌厉丝毫没有一丝尊重,倒是了,有多少皇帝能向臣子尊重,起码,眼前这个少年,倒真是长到这般,从不知尊重二字如何写得。
“满满?”
少年下意识惊喜的回头,“阿姊!”
“恭喜陛下,恭喜长公主殿下。”
有什么好恭喜的,御医大抵是被这小霸王吓过了神。
“行了行了,你们先下去,别吵我阿姊休息。”
御医们巴不得赶紧走,“臣等告退。”
苏柠西抬眼看着这装饰,翡玉碧竹,金纱缠丝,肃穆金龙缠绕,这是皇帝寝宫?
她还没死。
“阿姊,你把我吓坏了你知道吗,你怎么会掉到湖里。”小子有些愤懑,“阿姊等着,我这就去把那湖填了。”
“不,我要把所有的湖都填了。”说着便想松开苏柠西的手,往出走。
“满满?阿姊问你,现在是哪一年?”
“南苏十五年。”
苏舒凡有点担心,“阿姊,你...”
“你不会不记得弟弟了”苏舒凡捧着他阿姊的脸摇了摇,“阿姊,阿姊,你看看我,我是满满。”
少年青春热血,此时却被吓得快哭出来,“阿姊,我只有你了,你不要吓我。”
苏柠西被迫接受着这诡异的事情,温声安慰着“别怕,阿姊没忘,阿姊只是在想事情。”
“真的吗?”
看着眼前的弟弟,苏柠西有些怅然,苏舒凡,她的亲弟弟,对谁都不顺眼,不在乎,放肆张扬,对她这个姐姐掏心掏肺的好,世人都说南苏出了个霸王,注定灭亡,这边是那个小霸王,但是所有人都可以对不起他,唯独她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