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竹简所书,这么深的蓝色,还未功成,需冲洗拧干后,再染一遍,前为底色,后出青而蓝,再加盐固色,方得近黑之蓝布,谓之藏青。
闫玉立时行动起来。
勉强能环抱的木盆,抱两个到水缸边上。
连同装染布的木盆一起,三个盆一起舀水。
水一入盆,便被蓝布渲染变色。
闫玉将衣袖撸上去些,撅着屁股吭哧吭哧揉洗起来,她还得控制着力道,怕给木盆摁坏了……
力气大的好处还是体现了出来。
闫玉一双小手蹂躏过的蓝布,从一个盆转到另一个盆,一出一进之间,褪色的非常明显。
拧!拧!拧!
不考虑形状是否规整,单以水分被拧干的程度而言,闫玉这一环节处理的相当到位。
她非常注意各个步骤的观察,时刻关注着布匹的变化。
果然!
竹简诚不欺我。
深蓝色开始褪色泛青。
闫玉精神振奋,愈发来劲。
移步到最后一个木盆边上,吭哧吭哧揉搓起来。
两个人比较顺手的拧干环节,照旧她自己完成。
之后重复之前的染布程序,加热染料,用木棒反复搅动被染的布。
在这个过程中,她喊来容嬷嬷,帮她加盐。
确保固色剂的分量分毫不差。
容嬷嬷还帮她搅了几下,让布完全舒展在染色锅中,使布匹完全着色。
泛青色的布匹,没一会又重新变色为蓝,几近于黑。
等闫玉将布捞出,再次放入冷水中冲洗,蓝料再次染满水盆,捞出来的布拧干后呈现偏黑的蓝色。
正是闫玉想要的藏青!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觉得这一回的蓝色比之前要鲜亮的多。
闫家的晾衣架是戚五给做的,没别的,就是结实。
闫玉抓着布的一头,小手一甩,近半的布便被抛到了晾杆上。
她也不用板凳,仗着晾衣架结实,在两边来回蹦跳着展平染好的蓝布……
……
时云宴:……
下头的闫小二绕着那匹蓝布跳来跳去,看着着实……可乐。
他怕自己笑出声来,很努力的忍着。
侧头看向勉儿,他的幼弟站在木凳上,小脑袋刚过围栏,小嘴张开,眼睛睁得溜圆。
显是被下头小二一连串的动作给镇住了。
将一匹整布玩弄于股掌之间……
时云勉低头看看自己的双手,攥了攥小拳头,又松开。
看到小二开始蹦跶之后,他又费力的从木凳上爬下来。
身后的下人想要抱他下来,被时云宴以眼神制止。
时云勉双脚落地后,
感觉自己跳得不行,小家伙有些想不通,为啥闫二哥哥能跳那么高……
竹炉的掌柜憋笑的很辛苦。
肩膀一抖一抖的,脸红成猪肝。
多亏了世子和小公子心血来潮,不然还真看不到隔壁的闫家小儿如此招笑。
染布的工作终于完成,剩下的全都交给时间。
闫玉开始收拾,不费力的端着木盆出了院子。
竹简上所记的染料取自四季植物,纯天然无污染,她是一点负担都没有,快乐的端盆刷洗。
木盆洗干净,闫玉开始打水。
两只水桶一左一右稳稳当当,半点不晃。
将水缸重新填满。
闫玉这才有闲心抬头朝隔壁的楼上望去。
一眼就看到隔壁掌柜朝她咧着嘴笑。
“小二,干活呐!”
闫玉翻起大大的白眼。
这不废话么,您老搁着看半天了吧?
实话说,她都有点习惯了。
这位隔壁掌柜闲得发慌,没事就上楼朝底下看她家院子。
居高临下的,视野极好,她家这头在院子里干点啥,竹炉掌柜都看得真亮。
刚刚染布太过专注,也不知道这位又啥时候上去的。
“掌柜伯伯,买卖不忙啊?”闫玉故意问道。
“不忙,呵呵,不忙。”掌柜的有些不好意思。
换了平时,还能和小家伙说笑几句,可今儿世子和小公子都在,这听见像什么话?
买卖稀,白拿工钱养着……
虽说这买卖不好也不是他的错,这竹炉他敢说换了谁来都是赔钱的营生,可被人现场抓包,到底不美。
掌柜的赶紧猫起来。
心里怨自己,咋就那么爱看,爱看……世子和小公子都闪开了,他偏还要看一眼。
就这一眼,坏事了吧。
“小二,程二哥来取纸了……”闫千初朝院里喊了一声。
“来啦!”闫玉应声。
心里吐槽道:这个程乐舟,醉翁之意不在酒,来得也太勤了。
你说说这个人,就不能换个理由,找个别的借口?
次次都用她家的再生纸做引子。
她很不想卖的好么。
冬季做纸本就难,眼下住在城里,离河那么远,洗纸都不方便,就算在村里也不中啊,河都上冻了,她前阵子在村里住时往河里挂了一包废纸,不等河水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