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老二嘿嘿笑着,耐心的哄着几个心肝疼的老头。
好马都不好养活,更别说瘸腿的了。
当时和北戎打的直冒火星子,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谁还能顾忌到马啊。
“罗叔,我错了行不,以后那老的瘸的我都留着……好吃好喝伺候着,给它们嚼豆子吃饴喂精料,能卖十两是十两。”闫老二嬉皮笑脸的说道。
罗村长气呼呼的瞪他,之后又反应过来,狐疑的问道:“真就只能卖十两?”
王公公开口道:“大差不差是这个数,至多十五两,劣马和良马价差的狠,真正的千里驹,万中无一,大几百上千两都未必能买到,上马难得,要过百两,中马也得七八十两银子,最寻常的归为下马,三五十两不等,要看齿龄,骨架,腿脚,蹄形……这里头的说道很多。”
他刻意说得很慢,让周围的人都能听得清。
“那这么说,咱不亏多少。”老宋头最精明,很快就算明白了这里头的账。“那马多难养啊,真要是养住它们不卖,你算算得多少钱。”
“可不。”闫老二噼里啪啦给大家伙算账:“那瘸腿的得接骨得养,还不一定能养得回去,养不好那马就废了,光吃饭干不了活,咱要它干啥。”自然是趁早让谷丰带走,还能省下草料来。
“我都打听了,北戎可贼着呢,开互市的时候,他们卖给咱的马都是骟过的,不让咱留种,他们自己骑的马倒是齐整着,嘿嘿,那几匹公马瞧着不错,卖了不少银子,还有几个揣了崽子的母马,看着不显怀,那薛总旗还想蒙我,那咋可能,我挨个上手摸的,一匹马卖两匹半马的价,就赌能生出壮实带劲的小马驹来。”
戚四听得入神,傻乎乎的问:“那要生出来不壮实咋整,咱是不是还得赔人家?”
“赔啥赔!”闫老二理直气壮道:“愿赌服输,咱又没求着他们买,这都给他们便宜了,咱要给马拉去京城,价钱还得翻番。”
“也就是咱关州这边马还便宜些,别的大府举着银子都买不着好马。”闫老二说道:“还是那句话,咱让薛总旗牵线卖,一图省事,二个他都是卖给各地的边军,便宜些咱也认了。”
“不少了不少了。”胡大爷笑眯眯道。
胡大领了银子就回来交给爹,老头笑得合不拢嘴。
“村里这七十六匹马,最少的二十五,多有卖到一百二的,不多,就那几个尖子,中不溜的占大头,勾一勾,差不多每匹五十多吧。”
闫老二没说的是,薛总旗也算尽心尽力,他连同中间过手的人,闫老二都给塞了些银子,不管那些人拉马回去怎么报账,他这头这么大笔银钱入账,肯定要分润些,这叫有财大家发,谁也别红眼。
包括到手这四千多两银子,拿出两份来,一份家家都有,一份放到村里也是这个意思。
吃肉的吃肉,余下的也跟着喝些汤。
闫老二往闺女那边看了一眼,一个个领了钱,走道都软脚,呵,出息!
他故意不去想他和薛总旗对完了账,回来又抓着闺女来来回回算了五遍的事。
一晚上在炕上像烙饼似的,好容易睡着了,流了一枕头口水,他媳妇说他说梦话都叨咕四千多一千多……
前头的是总数,后头的是他家能分到手的钱数。
还拿手脖子当银子啃……
王公公喝了口水,压了压。
他是知道小安村这些马啊牛啊都是哪弄来的。
那个薛总旗不就是世子的表舅,前阵子还巴巴的来给世子送了两匹马来,当时就说起这个小安村,他听着耳熟,就留了心。
后来小二来送煎饼,他一问,果然就是闫家所在的这个小安村。
偌大的永宁城,不是只有小安村才有齐山府来的同乡,他为啥就愿意和他们来往,初时是闫二这个人会来事,小二讨喜,越接触就越觉得这家人这村人踏实。
听听这些人都在说什么。
这个说要多买几个大缸在院子里放一溜,存水用,腌菜用,对了,还有冻肉。
那个和媳妇商量,咱过年和哥家一起合买头猪吧,挑肥点的,熬猪油,省着吃咱两家能吃一年,肉和骨头咱都自家留着吃成不成,一个大老爷们,扭扭捏捏的说不想往外卖,想都留下两家吃,大猪头都给安排上了,给他爹供上,让老爷子在那头也吃点好的……
还有个说要买渔网的,说夏天借闫家的渔网捞鱼真带劲,这有钱了,咱自家也买一个,以后要天天去捞鱼,吃不完晒成鱼干,也像闫家似的,晒满院子……
哦,还有个比较有志向,说要好好起个房子,外头用青砖,里头用红砖,重点是要用灰泥好好砌个粪池,菜地里泼一泼,那菜长得老好啦!
王公公耳朵里全是这些朴实纯真的“愿望”。
听着听着,王公公也慢慢加入其中,和大家伙一起讨论着该往家里添置些什么。
卖马的钱一发完,紧接着就是分牛羊。
气氛更加热烈。
你家找上我家,我家找上他家,人头涌动,恨不得立时多长出一张嘴来。
闫老二成了最受欢迎的香饽饽。
整个被推着走。
“闫二,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