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齐都城,禹城。
盛夏时分,天气有些炎热,骄阳照射得孟舟脸上有些红晕。
在闹市区穿过总免不了与行人肢体碰撞,孟舟拎着有些笨重的医箱小心谨慎但又迅速地穿过人群。
礼部尚书家的三夫人小柳氏今日有些不适,差人来正德医馆让医婆李氏去看看,李氏正是孟舟的母亲。
孟舟换了一只手拿医箱,一直拎着还真有些累,奈何这个世界的医箱都是实木制作,拎起来至少四十斤。
眼看着就到了韩府的牌匾下,孟舟从侧门进入,柳氏的小丫鬟兰儿早就在前门等她了。
“见过柳夫人,我是正德医馆李氏的女儿,我叫孟舟。”孟舟进了小柳氏的闺房,见到这淡妆浓抹的女人便微低了下头自我介绍。
“哦?李氏为何不来,我姐姐可是特别推荐你母亲来给我瞧病的,她不来,你来?是瞧不起我们韩府吗?”小柳氏还不满二十岁,说话也是尖酸。
身为妾室是最在乎瞧得起瞧不起,尊重不尊重的问题,哪里是瞧不起韩府,是质问孟舟是不是轻看她一个妾室!
孟舟只能镇定应对,不卑不亢,若是过分迎合便没有了医者的威信。
“回夫人的话,家母上月上山采药跌下山坡,摔断了小腿,现在还在家养着下不了床。小女不才,已跟随家母出诊好些年头了,上月也得到了正德医馆的考核,这才敢代替家母来瞧病。若是医不好,小女为夫人去求秦大夫亲自来看,如何?”
“好吧,好吧,你先来试试吧!”
秦大夫是正德医馆医术最好的大夫,医单都排到了两个月以后,可不是谁都能约到的。话说到这份上了,小柳氏也不是非要找茬,自然也没有揪着不放。
一靠近,孟舟就闻到了小柳氏用香薰精心遮盖的一丝异味,若不是孟舟嗅觉灵敏还真不容易被发现。
装模作样的号脉之后,孟舟开始认真检查。
对!就是装模作样!
别说孟舟这个重生的灵魂的不会,就是这个身体的本尊也是不会号脉的。这个是医婆的行业潜规则,同为医生医婆的水平可不像正经郎中那样系统学习过,无非就是跟着郎中看多了一些医学常识,医术高的医婆是极少的。多是一些妇人不方便郎中看的病才会喊医婆来看。不过为了让病患宽心,医婆们都会装模作样的号个脉。
脸上化了妆面色看不出来,但身上的皮肤有些过于白皙了,手腕摸着有些冰凉,虽然是盛夏但也不至于室内阴凉处还冒汗,再加上这味道。
“夫人现在正是月事来潮之时吧?”
小丫鬟兰儿抢先开口:“是呀,夫人前日来的月事,这次还有些不适,不过今天倒是好了不少。”
“夫人这不适应当在月事来前就有了吧?”
“哦?你是如何得知的!”小柳氏这下有些信服了,当下支开小丫鬟,让她去重泡一壶茶水,还顺道把门带上。
“回夫人,我不仅知道你这月事之前便断断续续有些瘙痒之症,还知道因为月事的到来有所加重了,可对呀!”
“你继续说!”小柳氏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开口,没想这孟舟都给说出来了。
“我猜想,夫人喊我来应该不是为了医治这个隐疾,而是为了求子。”
孟舟是怎么猜到的呢?当然是因为母亲李氏给太尉府二夫人大柳氏调理身体不出半年,大柳氏便怀上了孩子。这姐姐推荐给妹妹的医婆,还能为啥!小妾们的诉求都差不多!
“孟姑娘,我也不做隐瞒了!求你帮帮我吧,我嫁给老爷已经一年有余了,肚子还是没有消息。我娘家是做布料生意的,若我一直无子便早晚地位不保,可如何再为娘家牵线搭桥!”
小柳氏也不过十七八岁的的年纪,娘家安排嫁给年过半百的韩大人做妾,她便要完成自己的使命。回想孟舟自己前世的命运可要好太多了,虽然家境一般,但父母非常支持自己的学业,本硕七年连读的医科之后,孟舟继续攻读了病理学博士,父母从来没有因为自己是女孩而说过一句女孩子早点就业嫁人的话!
谁知博士的最后一年因为过度劳累竟然会猝死,一想到这里孟舟不免为前世的父母感到痛心!
好在自己这十来个年头的学习不完全浪费,重生在医婆女儿的身上,应该是老天爷惜才吧!
看着锐气全无得小柳氏,孟舟的心里软了软,说道:“夫人不必心急,这个年纪受孕应当是难事,我定帮夫人完成心愿。”
叮嘱了半天,孟舟告辞了小柳氏,独自向前门走去。
今日出来的匆忙,连早餐的热汤面都没吃,眼下有些低血糖的孟舟强撑着拎着沉重的医箱,眼前有些发黑。
走在廊桥的拐角,正巧一阵眩晕之间,一头撞在了迎面走来男子的胸前。
“啊!好疼!”
萧庭今日身体不适,并没有去早朝,想着还有一年一度农祭大典的事情要与礼部叮嘱,想着韩大人比自己年长,便亲自来了一趟韩府。进门正往里走着,这个也不知道哪来的莽撞丫头就一头撞在自己怀里。
小姑娘生着标致的鹅蛋脸,眉下是睡眼惺忪的丹凤眼,整齐的黑发仔细的挽着个双环髻。手上提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