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的女孩子都向往进城。
进城打工，然后认识家境好的男孩子，最后嫁作城里人。
可很多女孩子，最终只会未婚怀孕，然后倔强的生下孩子。
她们带着孩子更加艰难地在城里生活，直到孩子父亲消失，再也联系不上。
梦想破灭后，灰头土脸的回到老家。
找一个村里的男人结婚，将鸡零狗碎的生活过得更加不堪。
这是卫子历常对付毫愠说的故事。
他总是嘲笑付毫愠太过老实，早晚沈梅会被别人拐走。
付毫愠也想许一个美好的诺言，一种永远也给不了的生活，用来诓骗沈梅。
可他做不到。
他只会说，“对不起啊，让你爸妈失望了。”
沈梅也不会安慰他，只会笑笑。
可如今沈梅也着急了。
她问，“真的没钱了吗？”
付毫愠点点头。
沈梅伸手，装作并不在意地挽起了付毫愠的胳膊，“你也不用太介意，我们的事本来也不是钱的事。”
沈梅的母亲，总想着用付毫愠给的聘礼，为沈浪换个媳妇。
可能用钱换的媳妇，早晚也会因为把钱花光，而选择离开。
钱其实解决不了任何事。
沈梅又问，“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要不让我弟跟着你一起养蛇吧！”沈梅接着说，“我也想了很久，与其让他这么游手好闲，姑娘们见到他就躲。还不如让他学点挣钱的本事，有了本事，别的姑娘不要彩礼，也会嫁给他。”
“你觉得他适合养蛇吗？养蛇也不是什么难事，可人得仔细，一不小心可是会送命的。他要是不想学，逼着他做，我担心出事。”
这么多年，就是因为父母没逼他，他才永远也长不大。一个连自己都无法负责的男人，娶妻生子，岂不是害了别人？
沈梅坚决地说，“他会好好学的。他不好好学就永远也找不到媳妇，只会永远拖累父母，以后也会拖累我们俩！一旦他明白，他就会好好学的。”
而且，如果自己想结婚，这就是最好的方法。还能逼着付毫愠去偷去抢吗？沈梅这样告诉自己。
当他们踱着步子，走到贺老六家的时候，两个人都停下了脚步。
贺老六家有人在做工。
贺老六后院原本两间破旧的杂物房，重新安了窗，刷了漆，杂物也一堆一堆地被清理了出来。
贺老六骄傲地对着付毫愠招手，请他参观自己家的变化。
“怎么样？想不到吧！我贺老六也有整修房子的一天！”
沈梅打趣他，“你家供着的菩萨显灵啦！”
“还真是，菩萨也嫌我家屋子破，赏给我一个有缘人，有缘人给我整修老屋，还要加盖一间，以后我和有缘人一起供奉菩萨。”贺老六高声说着，他希望全村人都能听到。
付毫愠伸长了脖子往屋里一看，有熟悉的身影，“有缘人是白大娘？你让刚死了女儿的人，花钱给你整修屋子？贺老六，当着菩萨，这种昧心钱你也敢挣？”
贺老六笑脸消失了，“你可别胡说。白大娘虽然刚死了女儿，但她脑袋清醒着呢！可不是我骗她，她自己主动提出来的。她为菩萨修好住所，以后就伺候菩萨，青灯古佛的过下半辈子。”
“你意思是，尼姑和和尚住一个屋檐下？这合适吗？”沈梅不可思议的问。
贺老六笑着默认了。
确实不合适，可菩萨并不介意。他要是介意，又怎么会让贺老六碰到白大娘？
贺老六恬不知耻地说，“都是为了菩萨，菩萨不会介意这些小节的。你们以后上香，来我这里，别大老远的跑去邻村了！这里尼姑和尚都有了，比哪哪都灵！”
沈梅觉得胃里泛起一阵恶心。
付毫愠赶紧拉着她离开这个污浊之人，污浊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