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九这日,四贝勒府还算风平浪静,隔壁八贝勒府就精彩了。
前一晚,胤禩说要去萨伊堪那头,他是有话要谈,结果被福晋绊住了。要说的也不是多要紧的事,想着晚一天无妨,胤禩就打消了原来的念头,当晚歇在正院了。
本来互相截人再平常不过,尤其是在八贝勒府,福晋霸道,每个月都要占胤禩二十天,这晚却出了岔子。
萨伊堪固执,听说胤禩要来就仔细打扮了一番,从傍晚候到深夜,哪怕底下奴才都劝,她也不死心。
起先在院子里等,天黑之后她就进了房里,就坐在桌边,坐着坐着顺势趴下睡着了。
萨伊堪是半夜冻醒的,冻醒之后叫了丫鬟一声,丫鬟就在旁边也困过去了,这才惊醒,发觉格格不对劲,先把人扶上床去,跟着就使唤人去通报爷。
在正院一番耽搁,请太医又是一番延误,等大夫上门萨伊堪已经不好了。
胤禩有公务在身,吩咐请太医跟着就出了门,他想着忙完事情回来再去看看萨伊堪,这时真没觉得有多严重。
也就是半上午,府上奴才急冲冲找到他,说萨伊堪格格怀上了,没等他高兴,那奴才又说可昨夜染上风寒,这胎恐怕保不住。还说听他房里伺候的丫鬟讲,她听说爷会过去,就一直等,等着等着趴在桌上睡着了。
一般说来,听说自己的女人怀孕,爷们都默认是儿子,儿子不嫌多。胤禩膝下不论儿女都没有,这胎本来能给他争回些许脸面,至少能证明他行。结果就因为他临时被福晋绊住脚,失了萨伊堪的约,这样就没了。
胤禩忍不住去想,要是昨晚歇在萨伊堪房里呢,她还会遭遇这种事?
可人生没那么多假如。
萨伊堪意识都不清楚,她知道这事是在两天以后,那时孩子已经掉了。因为这件事,她在心里恨上了福晋,看到胤禩也满心复杂。
胤禩心里也有个疙瘩,总是想福晋知不知道?这事在她的意料之中吗?
这要是偶然,那说明他没儿女缘?
这要是算计,那说明他心里有点鲁莽同时也很率真的福晋是个不折不扣的毒妇?
不管哪种,对胤禩来说都是打击。
闹成这样,本以为皇上会动怒,结果没有。
康熙早年也折了好些个儿子,这种事搁他面前不算什么,一定要说两句,只能说老八拎不清他福晋也不会管家。倒是惠妃,等亲孙子弘昱无大碍以后,就同胤褆提了一嘴,让他说说老八。
甭管怎么说,老八是养在延禧宫的,惠妃不想管他,不管又不行。
本来应该是惠妃给八福晋训话,可她就是不想见八福晋,看了就头疼。想到胤褆是做大哥的,与胤禩虽然差了些岁数,至少是同辈,互相之间更能理解,胤褆说的他总能听进去。
胤褆是孝子,额娘交代下来,他转身就办好了。
能说的都说了,有没有效果那就只有天知道。
天知道并没有什么用……
胤禩非但没反省什么,反而想起那日四府奴才在太医院抢人的事。
弘昱和弘晴根本就不严重,就因为老大老三是郡王,太医跟着就去了他们府上,延误了治疗时机,等大夫上门萨伊堪都不清醒了。虽然大夫也说刚怀孕就染上风寒,这种情况多半都保不住,胤禩一听,多半保不住的意思是还有机会保住……要是太医来得及时,过几个月他可能就有儿子了。
这人偏激起来你没法说,他要钻死胡同你也拽不住。
索性胤禩还记得自己温文尔雅的人设,他状似虚心的听完了胤褆一席话,跟着叹口气说:“大哥不用担心我,我想得开,齐佳氏在这节骨眼染上风寒也是缘分没到。”
他这么说,反而将胤褆气得不轻。
他是个直肠子暴脾气神烦老八这样。
明明在意的很,非要装成云淡风轻的样子,除了哄骗自己还能哄谁呢?谁都不是瞎子,能看不出?
外头是一家比一家精彩,胤禟听着胃口都好了不少,宁楚克看他如此热衷于兄弟们的笑话,也无奈得很,只得劝说关上门乐一乐就算了,出去千万稳住,不许胡言乱语。
还说什么肚子里还揣着蛋呢,你积点德。
胤禟还在乐呵,听到这话就黑了脸。
他如今最怕听到的几个字就是“你积点德”,他正因为没好好积德才沦落致斯,这才三四个月,照太医的说法,正常情况怎么也得九个多月才能生。
最近呢,胤禟感觉小腹稍微鼓起来一点,腰腹大腿这些位置比起怀孕之前长了点肉。宁楚克倒是没多大感觉,她想的是怀孕辛苦好生补补是应该的,双身子人不多吃点咋顶得住?
惦记这茬的还是胤禟,他想了想,就这么放纵下去,满十个月宁楚克不得变成肥猪一头?
要是生完就换回来,那他坑得不是自己?损害的不是自己的利益?
如花似玉的福晋啊,绝不能砸手里了!
针对他这方面的担心,太医也进行了开解,说福晋这已经算瘦的,谁家孕妇不长肉呢?吃那么多要是不长那还吃啥?
胤禟听他说了一长串,反问说:“这么长下去生完还能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