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楚克真没想到她又让胤禟背了天大的黑锅。在她一贯的认知里,爷们都是以本钱厚能力强为荣的,九阿哥强成这样,有啥不好意思?
这段插曲让胤禩将本来想说的话全憋了回去,他认为有必要好好想想,早先觉得拉拢了老九老十能帮自己度过这段尴尬时期,迅速积攒起同其他兄弟叫板的实力。如今看来,任何事都有正反面,得利的同时他也有被拖累的风险。
他犹豫了,迟疑了,他留下两句关切的话就起身告辞。怕人多想,还借口要去延禧宫给惠妃请安,说改日再来看望胤禟。
胤禩离开之后,外头伺候的奴才轻哼一声,暗道虚伪。
他又想不明白,自家主子怪聪明,咋就没看出八阿哥的用心?
分明是在利用人呢!
不过主子有主子的成算,用不着奴才置喙,这么想他就闭上嘴。
宁楚克也不喜欢胤禩,还没见面印象就不好,等真正见着观感更差……不过她不是胤禟本尊,也没想着要替他断交,能敷衍先敷衍着,不想敷衍了找个借口开溜能有多难?
宫里头的事,鲜少能逃过康熙的眼,当天他就接到密报说胤禟不对劲,心里像揣着事,总把人往外赶,解手都不要人伺候……康熙立刻想起早先胤誐说的,他说老九在清泉寺摔了个大马趴不是谣传,他当时就晕过去了,躺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之后就不对劲,尤其是他走起来,扭扭捏捏的奇怪得很。
康熙真没猜到胤誐想说什么,抬手让他继续。
只听胤誐说:“儿子猜想九哥是摔伤了子孙根,不信您回想一下那些个太监去势之后是个什么样子……”他说到这儿,迎面飞来三份奏折,康熙好悬没给他气死。
“这话你也敢乱说!你个混账!”
“皇阿玛您听儿子说完……”
康熙一句话也不想听,指着门口的方向:“出去!朕不想见你!”
本来康熙是不相信,直到听了密报。
万一真的摔伤了咋办?
要是让那混账说中了呢?
就算不能脱了裤子检查,也得让太医好好给他号一号脉!老九是个不成器的,惯会气他,可好歹是亲儿子!
你打死胤禟也想不到宁楚克有这么能耐,更想不到他同老八的友谊即将走到尽头……
他方才应付了好几波人,从宁楚克她额娘觉罗氏到她阿玛崇礼,再到她小弟舒尔哈齐以及她大哥福海,隔房那边也来了人。庶出姐妹不见也不妨事,长辈过来总不好拒之门外,借这个机会,胤禟将这一家子摸了个清楚。
宁楚克她玛法叫额图浑,从前当了个不大不小的官,赶上亲娘没了,丁忧三年。
他脾气臭,能力也不强,出孝之后一直没能重回官场,到现在还赋闲在家。
额图浑只得三个儿子,老大崇善,老二崇礼,老三崇文……他原是文官,也希望儿子能科举入仕,老大老三勉强完成了他的期许,这俩一个在翰林院清闲度日,一个在工部熬资历,官阶都不高,未来也难说。倒是老二,自幼好武,能骑善射,满门文人里就出了他这么个败类,哪怕他已经是正二品九门提督,深得皇帝信任,从他爹那儿还是讨不来笑脸。
无论是额图浑,或者他老妻佟佳氏,又或者大房三房对崇礼都是嫌弃居多,哪怕遇上事儿需他出面也是虎着脸吩咐,连句软话也舍不得说。
恩怨还不止这么一点,早年崇礼初入官场,就展现出相当的能耐,他一下就让甘陕总督相中了,想把爱女嫁过来。
八大总督作为封疆大吏权势不小,像直隶、两江、湖广、两广都是香饽饽没错,也不是没有讨人嫌的,比如云贵总督就是吃力不讨好的活。甘陕总督只比云贵稍稍好些,那一带地贫人穷民风彪悍暴乱多发,在那儿当官捞不到太多油水,还格外作践人。
额图浑发自内心没相中对方,他一点儿也不想同甘陕总督做亲家,谁不知道对方是个死不要脸的浑人,脾气又硬又臭,人缘差得可以。
虽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别忘了,本朝婚配权掌在皇上手里,额图浑那会儿还没丁忧,也不过是个清闲度日的小官,他连面圣的机会也没有,甘陕总督就钻了个空子,到御前撒泼打滚求来这门亲事。
崇礼娶了觉罗氏之后,两亲家非但没冰释前嫌,反而越闹越僵,觉罗氏刚过门,又不得公婆喜欢,受了些委屈,得亏崇礼和他岳父是一样的人,卯足了劲抢着立功,官阶连跳,还得了御赐的宅邸,把二房单独分了出来,才红红火火过上了好日子。
崇礼升官的时候,他岳父也没闲着,甘陕总督本来就不好当,前几任全没好下场,他岳父却生生熬了三任,在他的治理下,那几年甘陕人民没给朝廷添乱……皇帝大为感动,也觉得让对方在甘陕总督的位置上连三任有点太狠了,转身给了补偿,补偿就是平调到漕运上,做了漕运总督。
盐政和漕运那就是谁看了都眼热的肥差,再肥也没有,得亏他能力强并且人缘奇差无比,皇帝才能放心。
亲家公就这么熬出头了,额图浑差点没气死。平复了心情之后,他准备大仁大义主动与对方言和,想着往后好好处,结果对方非但不领情,还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