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吹雪看了眉心一点朱砂的小丫头一眼,又看看她红艳艳的斗篷,转身往回走,还不忘嘱咐:“拦着,没门就用人拦着。”
明河翻了个白眼,随后说:“少庄主,这些人根本拦不到我……我说真的。”明河一个起落到了西门吹雪身侧,西门拔出剑去挡,他的剑是把木剑,竟逼得明河一退。
假以时日必为剑神级别,明河下了个定义,可惜太年幼,如今还是被虐的。
“少庄主,若是你输了,便为我夫君看病,可好?”
少年被她逼得眼睛亮了亮,继续格挡,这幼童无剑心,着实让他看了不喜,偏偏又每个动作随意的没有一丝缝隙,西门吹雪闭上眼睛,挽了个剑花又直刺过去,这一剑竟是隐隐有突破之兆,怕是见了个没剑心的人,自己倒对诚于剑多了几分理解。
明河后空翻着踢到了少年的手腕,他竟一个痉挛,险些扔了自己的剑。
少年单膝着地,用剑堪堪支住身体,黑发雪肤白衣,冷香诱人的很。
在一旁看戏好久的医圣这才跑出来道:“无妨无妨,老朽可替你……额……夫君看病,不过你与你夫君需在此处住满一个月,这些时日你必须与少庄主对练剑法,小姑娘你可答应?”
明河一口应下,扔了剑就往外跑,那少年却是叫住她,随后站起来慢慢走过来,将剑递给她道:“剑在人在……”
后半句话还没说完,明河就打掉那把剑,往外继续跑去。
西门吹雪:“……”
医圣:“哎呀好久没看到少庄主被气的脸红了,少庄主长大以后都没小时候好玩了。”
明河匆忙的跑出去,又跳上马车,众人虽担忧她刚刚发生了什么,却没敢多问,花满楼青丝被碧玉色的玉簪绾起,探头咳了几声,听见她上了马车便说:“若是那人不愿,我们便算了吧……”
明河却是拽着他的袖子,又觉得不够似的拉着他的手放在她的脸颊旁道:“小七哥哥,医圣说愿意救你呢,我们下车。”
花满楼虽然看不到此刻她娇俏的女儿姿态,却还是嘴角勾起一个笑,摸了摸她的头发。
明河蹭了蹭他的手,对方又牵着嘴角笑了笑。
进了万梅山庄,明河觉得有几分凉意,拉着花满楼的手往里走,花满楼也没有挣开,顺从的跟着往里走。
往后的一个月里,少年版本的剑神西门吹雪每日晨起练一套剑法,用餐完毕后便与刚刚起床的叶明河切磋,过五百招之后放她去吃饭,西门吹雪便用明河吃饭的时间继续领悟,明河吃饭总是很慢,吃完饭后和西门吹雪再过五百招。
然后剩下的时间就可以去陪着花满楼,少年被勒令每日睡在床上,医圣每日施针,明河几乎可以看到他在如何迅速的消瘦下去,花满楼却说觉得自己好多了,耳朵比从前灵敏许多——明河却知道,那是他在渐渐习惯黑暗。
少年因为愈发消瘦,下巴尖尖,皮肤白皙,眼睛处系着白色的带子,头发四下散开,看起来好看的让人心颤。
医圣的神色一日比一日沉重,明河的心也渐渐沉了下去,如果这个人也治不好他,那花满楼的眼睛,怕是真的救不回来了。
察觉到明河的悲观,花满楼每天会笑着对她说话,嘴角上浅浅的笑容看得人也不自觉笑起来,他说的话总是让明河想到很多励志类型的书,却又一点也不意外这个从小就乐观的热爱一切的小七哥哥会说出这些话。
他说:“我听到外面有两只鸟的声音,一只应该是黄雀,另一只听不大清,阿叶,你可以听清吗?”
他说:“阿叶,外面下雨了,庭前的荷叶现在是不是有水滴落下滚入更低的荷叶里?”
他说:“阿叶,我不疼,没事的,有流风,有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美好的声音陪着我,还有你。”
“你以后,可以叫我阿河。”我听到自己这样说。
因为河字算是闺名,花满楼的脸颊上染上一丝淡淡的红晕,然后烧到耳朵尖,看起来粉嫩诱人,花满楼的脸是那种清秀的精致,如沐春风如果可以形容长相,那必然是如此模样,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他说:“好,那我便叫你阿河。”
医圣给他自由的时间越来越多,明河的心里便越是不安,对西门吹雪下手也就越来越狠。
有一日明河先去偷看了花满楼,他被摘下了那条窄窄的蒙住眼睛的丝带,看似与常人无异,明河本来欣喜极了,走上前的时候才发现,这个俊美的少年的瞳孔虽然清亮,但却没有焦点。
他在她进来的时候,不自觉的侧过头,细细去听那脚步声,随后准确的叫出来:“阿河,你来看我了。”
他似乎对自己注定失明这件事情没有任何的埋怨,还是那样乐观的热爱着这人世间的一切,爱风爱雪爱花爱月。
明河气的快要哭出来,狠狠一跺脚转身便跑,花满楼跟不上她的速度,又很少下床,自然不知道床前几步有一个桌子,他匆忙的想要去追明河,却被桌子碰了一下,因为跑得急,被桌子磕的有些疼,他抿着苍白的唇又往前走,袖子却扶倒了桌上的茶杯,温热的茶水浇在他身上,他匆忙去扶,却打破了杯子。
清脆的声音终于惊动了外面的人,